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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者死 60年的難忘記憶(3) (多圖)
![]() 《夾邊溝》導演王兵自幼喪父,看楊顯惠《夾邊溝紀事》後, 才知道父死於夾邊溝,屍骨無存。 ![]() 楊顯惠的小說《夾邊溝紀事》裡絕大多數是真人真事。 【人民報消息】(人民報記者石元裕報導)「文革」期間,所有這些曾寄托著思念、告慰與情感的字紙,均在擔憂、疑慮與恐懼之下,被和鳳鳴付之一炬。包括丈夫王景超的日記、小說底稿,他寫給和鳳鳴的信,和鳳鳴的養雞兔日記等,灰飛煙滅,無一留存。被搜查、被抄家的和鳳鳴,再度戴上「右派」帽子,開除公職,遣送原籍監督勞動至1978年改正。
他叫陳宗海,酷愛籃球、愛打最出風頭的前鋒,1950年,20歲的陳宗海考上西北師大附中。 當年毛岸英11月25日在朝鮮被炸死的消息傳回國內,校園裡人們竊竊私語,都估計彭德懷要倒霉。有天,陳宗海像往常一樣往課桌上鋪了張報紙。不幸的是,報上有張毛澤東的照片。他盯著毛的照片看,他為毛老年喪子感到難過,他相信毛一定哀痛的淚飛頓作傾盆雨。於是一時手欠,拿出鋼筆,給毛的眼睛下面添上了幾滴眼淚。 國民政府最後離開大陸去臺灣是1949年,10月1日毛澤東在天安門城樓上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那個時候的人天真,以為毛這麼一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成立了。怎麼可能呢?美國4年換一次政府,200多年過去了,美國還叫美國。中共把非法建立起來的政府叫做國家,這個國家建立起來僅僅一年零一個月,毛的長子毛岸英在朝鮮因蛋炒飯暴露目標給炸死了。楊開慧為毛生了3個兒子,老二毛岸青精神失常,老三下落不明,只有長子是毛計劃中的接班人。毛準備讓他去朝鮮鍍金兩個月就回來,沒想到一個月就被炸死了。 中共是偉光正,宣傳上一定要突出毛為了國家連兒子都送上前線了,兒子死了,必須得顯示毛的偉大胸懷,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陳宗海給報紙的毛像畫上幾滴眼淚,把毛澤東從神壇上拉下來變成人,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 於是,他被同學舉報,校方要求他寫材料,交代自己污蔑偉大領袖的反動思想。陳宗海生平頭一回感到政治的壓力,他害怕極了。被迫承認自己的行為是對毛主席的污辱。批判會上,積極份子振臂高呼:打倒陳宗海的反動思想! 他暗自慶幸,畢竟不是打倒陳宗海。階級斗爭在此時尚沒有多年後那般狂熱和偏執。但沒完沒了的匯報檢討,卻讓陳宗海覺得丟人現眼。讀完高二,他決定退學。 這個高二少年就因為揣測毛澤東死掉兒子會落淚,從此苦難一生,先是被劃為「右派」送往夾邊溝,此後又以捏造的「反革命團夥」罪名送監。再經過10年農村改造,摘「右派」帽子後已到退休年齡,一生就這樣被中共消耗掉。 ◎老陳家戴上了「半地主式富農」的帽子 67年前,中學生陳宗海看著共產黨的軍隊開進了蘭州城。對於新政權,他毫無概念。 陳家是一個手工作坊家庭。大清朝的曾祖父傳下來的300畝黃河鹽堿地,卻在百年後土改中為老陳家戴上了「半地主式富農」的帽子。祖傳做砂鍋的手藝讓陳宗海感到厭倦,他認為太沒技術含量。他成了兄弟姐妹中唯一上學的。 對於未來,他並無打算。中共要派兵去朝鮮幫助金日成,陳宗海亦無太多觸動。他對政治一無所知,也沒有興趣,他只願無憂無慮地打球。他希望以後去當個運動員。但是,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夢想對於「半地主式富農」家庭的孩子太奢侈了。文革期間很多被定為「地主、富農」的被打死了,他們的孩子也有很多被打死的。事實證明,在中共統治下,沒有任何人可以逃脫苦難,包括國家主席和黨總書記。 當中共與美國開戰、幫助金日成霸占了板門店以北之後,就開始把刀口轉向國內。給毛澤東照片點過眼淚的陳宗海是首先開刀的對象。 50年代的工作沒有幾十年後這般難找。陳宗海想得簡單:找個工作換個環境,自己就沒事了。在家幫父親做了半年砂鍋,他認定自己太過大材小用。表叔介紹他去蘭州市建築公司,當伙食管理員。買菜算賬,管工人的吃喝拉撒睡。雖然是幹部身份,但他心裡卻不情願。 1954年元月,建築公司搞冬訓。內部肅反開始了,所有人都要交代1949年前的底細。陳宗海認為與己無關,便不發言。領導開會時發話:有些人犯過嚴重錯誤,還不主動交代。陳宗海一想:這不衝著我來的嗎?但誰能證明他的清白呢?這樣下去豈不又是沒完沒了。他覺得自己搞定不了這事。左思右想,他向單位請了個長假,回家了。 ◎怎麼躲也沒消災解難 1955年年底,蘭州開始公私合營。什麼是「公私合營」?就是中共沒產業是窮光蛋,要把私人企業拿過來,由共產黨當家。也就是「共產共妻」的一個組成部份。 陳家的砂鍋作坊和其它幾家砂鍋作坊被命令合在一起,組成陶器手工業合作社。此時的陳宗海已經結婚生子。公私合營前,全家憑靠父親一人的手藝倒也過得去。但合營後所有私人業主都變成了工人,他不能再賴在家裡啃老。合作社領導說:你都這麼大了,還指著你爹過啊?他當上了合作社的會計,每月工資60元。 進入1956年,「共產共妻」更猖狂。陳宗海的會計沒當上兩個月,就被七裡河區輕工業聯社成立的職工業餘學校調去當掃盲教師了。白天給領導一些材料搞宣傳,晚上給學員上課。 「大鳴大放」裡,陳宗海一句話也沒敢說。領導找他:你談談嘛,總有些看法嘛。陳宗海心想,給毛主席畫眼淚的事讓他晦氣了好幾年,我哪還敢說什麼。 一天開會,陳宗海和另一個老師一起抽煙。一片亂哄哄中,整風小組組長宣布:「現在開始開會。陳宗海,你不要再說話了。」陳宗海大為不解,說:「我只是抽煙,沒有說話啊,你怎麼胡點名呢!」本來就是沒碴兒找碴兒。他這麼一說,整風小組組長不需要轉麼子了,直接下刀。 第二天,鋪天蓋地的大字報席卷而來。給毛澤東畫眼淚的舊事被抖出來,衍生的各種批判如亂箭般飛向陳宗海,他奮力爭辯。1958年4月10日,整風小組領導宣布,「陳宗海問題嚴重,態度惡劣,定為『右派』,保留公職,勞動教養,送往夾邊溝。」這些人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被定為右派,株連九族,全家的前途都沒有了。 陳宗海記得在領導宣布的勞動教養條例裡,曾提到不願參加勞教的可以開除公職自謀生計。他打算放棄公職,這樣就能免於勞教。但職工業餘學校有個反右積極份子來到陳家,向陳母借走了家裡的戶口本。陳宗海晚上回家一看,自己的戶口已經被註銷,下面寫了一行字:遷往夾邊溝農場。「這個王八蛋叫安殿策。」數十年後提及此事陳宗海仍難掩憤怒,「人和人的關係已經劃到階級敵人了,再沒啥客氣了。」 當時,家裡老父親說了一句:「這一次不得了!」陳宗海卻不以為然,他認為挺多一兩年。他親眼所見,1949年的肅毒運動中,舊社會的抽大煙的人被關進戒毒所勞教,國家管飯,一兩個月到半年,有些輕微勞動,戒了毒就給放回來。「我還沒壞到吸毒那程度,時間還能長嗎?」 ◎為了不被餓死求被捕 在夾邊溝,陳宗海認識了俞兆遠。 俞兆遠是蘭州市西固區勞資科科長,因為一句「征公糧再賣給農民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被打為「右派」,送到夾邊溝。這是個聰明人,在夾邊溝口糧再吃緊的時候也沒有找家裡要過一分錢。俞兆遠跟管教幹部和分隊長混得好,「勞動偷懶耍滑不出力,到處偷吃的」。在這裏,他與陳宗海成了好哥們。 陳宗海積極改造的願望終於在1959年的勞動節徹底破滅。三千「右派」在此前的勞動中拼盡全力,卻只有三人被宣布摘帽。回家的希望越來越渺茫,這年「十一」過完,失去希望的陳宗海一下子垮下來,連打飯的力氣都沒有了。(記者石元裕)△ (未完待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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