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的想法十分簡單：「人類能夠做的事沒什麼了不起，大家都說，木村很努力，但其實不是我，而是蘋果樹很努力。」

【人民報消息】日本東京有一家法國餐廳，其招牌菜是「木村先生的蘋果湯」。據說，這種蘋果不會腐爛，切開後，放兩年自動成爲乾果，散發出像水果乾般甜蜜的香味。主廚介紹說：「這種蘋果居然不會爛，可能是匯聚了生產者的靈魂。」那麼，這種好吃得令人驚訝的神奇蘋果，到底蘊藏着什麼祕密呢？ 很難想象一座生產蘋果的果園，會是雜草叢生、蜜蜂昆蟲飛舞的情況，其中還可以發現不同種類的昆蟲生態。但是，這種不用農藥、不用肥料的自然栽種方式，使得生態系統迴歸到真正的「大自然」，正是蘋果放兩年也不會腐爛的祕密。 日本農夫木村秋則（Akinori Kimura）自嘲爲「傻瓜」，苦撐11年，最後成功種植出不會腐爛的神奇蘋果。他的故事以及成功的祕訣，也被寫成一本書——《這一生，至少當一次傻瓜》，廣傳世界。 一個簡單的信念 渡過數年赤貧生活 木村的蘋果園位於日本北端津輕平野巖木山山麓下，園內雜草瘋長，蝗蟲唯我獨尊地跳來跳去，蜜蜂飛舞，青蛙扯開嗓子高鳴，還有野鼠、兔子奔竄，必須雙手用力撥開雜草，才能走到蘋果樹旁。 從1978年開始，木村就不曾在這8千8百平方米大的果園使用一滴農藥、一撮肥料（包括有機肥料）。木村這個種植理念的來源，是日本農業專家福岡正信寫的《自然農法》。書中開篇寫道：什麼都不做，也不使用農藥和肥料的農業生活。 爲了這個簡單平凡的信念，木村連續好幾年沒有收入，一家七口過着赤貧的生活。爲了除盡專門吃蘋果樹初春嫩葉和花芽的褐卷葉蛾、亂紋蘋果卷葉蛾，還有會啃食葉子的尺蠖、蚜蟲，以及危害果實的螟蛾幼蟲和介殼蟲等三十餘種蘋果樹害蟲，木村帶着全家人沒日沒夜的在不開花、不結果的果園裏，用雙手和塑料袋抓害蟲、噴灑醋液。 木村回憶：「那時候，我根本不管收入的事，腦子裏壓根兒就沒考慮這個問題。想要嘗試的事接二連三的從腦子裏冒了出來，吃飯的時候，把醬油淋在魚上，就會想到搞不好醬油有效……」爲養活家人，沒有米吃時，木村拿東西去典當；沒有錢用時，他去工地、酒店做別人認爲低三下四的工作。 但蘋果樹的情況一年比一年糟糕，數不盡的害蟲引起鄰居極大不滿。當地果農用津輕話替木村取了一個很糟糕的綽號：「滅竈」，意思就是爐竈的火滅了的意思。代表一個家支離破碎，家人走投無路。對農人來說，這是最大的侮辱。 即使如此，木村仍然認爲這是唯一的成功之路，即使別人認爲他瘋了，他也無話可說。 第8年 果園長出珍貴的2顆蘋果 終於，木村從野生果樹的生長上，找到自然農法的解答：土壤是關鍵。 他開始在果園裏大量撒大豆，利用大豆根部密密麻麻的根瘤菌改善土壤裏氮的含量。翌年，蘋果園彷佛變成了原始森林，大豆下方長滿各式各樣的雜草，昆蟲在草中鳴叫，青蛙捕捉昆蟲，蛇在青蛙身後虎視眈眈，甚至還有野鼠、野兔。雖然斑點落葉病和卷葉蛾依然肆虐，但木村覺得蘋果樹已經結束了長期和疾病的抗爭，漸漸恢復健康。 終於，又過了3年，也就是第8年春天，果園裏開出7朵蘋果花，這7朵花中，有2朵結了果。那2顆蘋果是那一年的全部收成，木村把蘋果放在佛堂祭拜後，全家人一起分享。 那2顆蘋果好吃得令人驚訝，木村看到苦盡之後的曙光。 都是蘋果樹的功勞 木村說：「日本的蘋果栽培史有120年，之前也有許多人嘗試過無農藥、無肥料的栽培，都失敗了。大家都是在嘗試4到5年後，就認爲不可能而放棄。我卻像個傻瓜一樣，苦撐了11年才開始有收入，可能是因爲我太笨了，蘋果樹也受不了我，只好結出蘋果了。」 日本人刻苦耐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在木村身上得到實踐。他的無農藥蘋果，經過8年反覆嘗試、從失敗中汲取教訓，最終得到獨門祕訣。木村說：「因爲我是傻瓜，所以像山豬一樣只顧着往前衝，心想總有一天會成功。」 不平凡裏透着傻氣，相信一切可能性，懷抱土地紮根的信念，這正是木村爺爺創造這個奇蹟的精神支柱吧。 那麼，爲什麼不用農藥也可以種出蘋果？木村的想法十分簡單：「人類能夠做的事沒什麼了不起，大家都說，木村很努力，但其實不是我，而是蘋果樹很努力。這不是我在謙虛，是發自內心這麼認爲。」 木村說：「因爲，無論人再怎麼努力，都無法靠自己開出一朵蘋果花，不管是手上還是腳上，都不可能開出蘋果花。也許大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麼想的人，代表他並沒有真正理解自然。看到整個果園滿滿的蘋果花，我深刻體會到這一點。這些蘋果花不是我的功勞，而是蘋果樹的功勞，主角不是人，而是蘋果樹。我之前不懂這個道理，一直以爲是自己在種蘋果，以爲自己在管理蘋果樹。其實，我只能協助蘋果樹而已，只是創造一個適合蘋果樹和稻米生活的環境。在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我終於了解了這一點。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到這一步。」 所以木村常常會去跟蘋果樹說，「謝謝你們真努力啊」「對不起啊，你要努力活下去啊。」在開花的那一年，他帶着燒酒到果園裏，澆了些到地上，跟蘋果樹對飲起來。 目前，木村的蘋果園，隨處都可見根枝，數量和長度都和其它果園大不同，地底的世界可以長達20米。曾經有一次颱風之後，他有八成的蘋果都還在樹上。深根，是生存茁壯的原力。 木村種植蘋果的方法，顛覆了當今「不得不」施肥、灑農藥的農業耕種原則。也給人們提供一個重新認識生命和生態環境的契機。唯有還原食物、土壤的健康，人類才可獲得真正的健康。 木村窮盡半生所追求的，也只是想恢復大自然原本的體系。唯有放棄「人定勝天」的觀念，迴歸傳統的、順應自然的「天人合一」理念，才可尋求農業的永續發展。人類只是大自然的一部份，科技再發展，也無法令人脫離大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