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不扁的玫瑰:「白花女」的血淚人生(二)(圖)
 
新蓮
 
2007年6月20日發表
 

面對正在微笑的何怡蓉,你怎麼也猜
不出她有怎麼坎坷的人生。(新蓮
攝影)
【人民報消息】(接上)

心志折磨遭屈辱

在痛苦的養女生活中,我永遠記得一個人,那個人她從不打我、罵我,她甚至還爲我縫了一個書包,幫我買書讓我上學,她是我養母的小姑,就是我養父未出嫁的親妹妹。…那一年我大略八、九歲,趁早上工作做完,滿心期待的要去學校讀「中午班」,下午再趕回來做工作。結果去學校的第二次就被發現的養母追到,……她抓到我的書包後把它抖開,每一本書都把它撕破,還把書包抓的稀爛,再在同學的面前將我打倒,用不堪入耳的嘲弄與辱罵戳刺着絕望恐懼的我……,我知道……我是沒有任何機會去讀書的,因爲「我不配」!就這樣,今生我再也沒有「入學」。

過了一陣子,有一天後房倉庫的大門遭到反鎖,我因爲個子小便被要求由門板縫隙鑽入去拿豬草?……當時我根本不知道是養母的小姑反鎖起倉庫,更不知道在我拿豬草的同時,她就已經在倉庫的二樓喝農藥自殺了。……等到大人後來順利的將門打開,發現了這一切之後,便將所有的責任怪罪到先前已經進出過一次的我身上,他們說我「知情不報」,並且據此幾乎將我打個半死。……而後來我才知道,就是養母她自己長期凌虐她將她逼死的。

我一直很乖,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總是戰戰兢兢的拼命工作還吃不飽,而像我一樣可憐的人也有;……我記得當時我的養父母家是做海鮮乾貨生意的,有一位住在附近的舅媽(我養母的親弟媳婦)他們家很窮,常常被養母看不起,她就有一個一歲多常常吃不飽的小男孩,我看到他們那麼苦就有一次把養父他們籮筐中賣不掉準備要丟掉的,已經脆化掉了的小魚乾在收拾的時候撿了起來,拿了一些去給這孩子吃。而這位「舅媽」也一樣對我很好,甚至她曾經在那種會曝曬的出人命的豔陽下,幫忙帶我去比較好的地點撿柴,因爲她知道我要是不聽養母的話,大中午撿不到柴回家必定會被養母打個半死,……她也曾經將吃剩一點點的炒飯讓給我吃,所以我很喜歡這個舅媽。

事情多有湊巧,有一天我養父回來說他剛才去前村,無意中看到那個弟媳婦的小孩在地上拉的排泄物是紅色的,那代表那個孩子吃過紅色的蝦米了,所以他們一口咬定是我這個「內賊」偷了家裏的乾貨去給他吃,一定要好好的教訓教訓我,讓我知道厲害,看我以後還敢不敢!……就這樣百口莫辯的我被拖去「重重的」打成一身體無完膚的傷,……雖然後來知情的舅媽特地過來爲我澄清,可是於事無補,沒有人要聽她說話,也沒有人會覺得「就算這樣那又怎樣?」何況我已經被「修理」完畢了。

養母誣賴我是小偷的事不只這一回,最嚴重的是我十歲那一年,養母她自己的錢掉進衣櫃中,卻誣稱是我偷的,不分青紅皁白的她打了我後還命令我把身上衣服脫光,如果敢穿起衣服來就要打死我,就這樣將全身無衣可蔽的我,光溜溜的拖到門外來讓大家「觀賞」;當時任憑我怎樣的懇求她,她都不放過我……,我在衆人看好戲的眼光中,全身無一處完好的,被她打的像狗爬一樣的,一絲不掛在地上瑟縮顫抖…。眼淚一再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感覺自己屈辱的靈魂已經痛苦的碎成片片飛煙……再也拼湊不全了……。

一次一次求生路

我決定逃走,一直等到快十二歲的我幻想能回去找我的父母,我想就算用走的也應該能走的回去!而關於回家的那條路,我有一個印象是在八歲那一年,因爲我的親祖母過世,所以養母曾經帶我坐過公車回去奔喪一次。……這三、四年來,那一條公車所經過的路途,就是常常出現在我夢中呼喚着我的「歸鄉路」;就憑着這樣一個粗淺的方向感與不要命的勇氣,哪怕只有百分之一歸鄉的可能,我也要逃走。

要走的時候,我記得還有鄰居幫我把風,也有鄰居進屋內幫忙拿行李,他們全都叫我快走、快走、千萬不要被抓到。…我身無分文,躲躲藏藏,一路躲一路怕……白天不敢趕路,一直躲到晚上,在深沉的黑夜裏,我才敢一個人倉皇的走在路上……。對我來講,烏漆漆的黑夜與野外恐怖的聲響,都不如我的養母可怕,甚至於我在前面跑,還會產生養母在後面追的幻聽、幻想,……就這樣緊張、恐懼、膽顫心驚的走了一夜,直到天以大亮,虛脫的我終於回到家鄉附近的田園了……。

不認識家的我又餓又累的坐在田邊,傻傻的一直等到日頭高照,才被在一羣小孩裏玩耍的姐姐,經過我身邊時認出了我,這才將我帶了回家。……可是哭沒用、說沒用、求也沒用……,隔天我親生的媽媽就堅持把我送回養母家了。

知道路的我再也無法按捺思鄉的情緒,回去後養母對我的仇恨報復更加速了我再次脫逃的決心!如今已經滿了十二歲的我,又再一次的趁隙出走了,這一次我更加小心,一天一夜後我抵達了我親舅舅的家裏。……可是我的舅舅也不願收留我,他將我再一次的送回了養母家。

接下來,有過兩次順利逃跑經驗的我不再這麼懼怕養母了,雖然我看到我故鄉的親人不想接受我,但這並無法阻止我幻想的「自作聰明」,我想他們是因爲我賣給了別人,不好意思讓我回去,而不是因爲討厭我才不接納我;這樣的想法讓我產生了足夠的勇氣,……半年之後,年近十三歲的我最後一次「逃亡」,並且從此永遠離開了那個待我「豬狗不如」,叫我「生不如死」的養母家。

親生家庭非歸處

或許是因爲我愈長愈大,相對的養母愈趨中年,她在打我罵我時心中開始對我有所顧慮了;抑或是我前世所有欠她的業債,經過這十年的「非人生活」後都已經全數還清了;……所以養母后來到我家跟我爸媽說,這個養女她也不要了,現在我動不動就逃跑,根本就管不住!她也承認反正她從來沒把我當人看,所以以後兩家也就不用來往了!(因爲當初民間買賣養女的目的都與做童養媳有關。)

我很高興;原本我一看到養母來家裏就像看到鬼一樣的躲到野外去一整天不敢回來,回來之後聽說這樣以爲我恢復了自由身。……但是在養母家的十年間,無論多不如意,我還可以幻想我有個真正的「家」在遠方等我,而一旦面對我親生家庭的事實真相,我才痛苦的發現,這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原來我的家是我第二個要做「苦工」,只想要徹底利用我的地方!

我的夢想破滅了…,神智障礙的媽媽、酒鬼的爸爸、冷酷的兄姐,回家後我仍然只能睡在地面上(不準睡床),沒有問過我一聲寒暖,沒有主動給過我一食一飲,他們只要我拿錢回來,其餘都不管,就算我帶病工作做到死也毫不理會我的模樣,讓我深切體會到自己不去賺錢就在家中沒有立錐之地的事實,……甚至於我還在夢中清楚的看到爸爸將小小的我,從高高的三樓用力的丟下來的情境,……而這一切,難道就是我最終期望一直想歸鄉的地方嗎?!

想到在養母家時自己想死,卻沒有勇氣自殺,那是因爲我還有一個回家的願望;記得養母有一次挑着扁擔走過去,正好看到我在工作時發呆的看着鄉園間的小朋友玩跳繩遊戲,在我想要走過去跳跳看的時候,她就一把抓起扁擔來像射標槍這樣,垂直的朝我小小身軀直線投射而來了,……當時小朋友嚇的紛紛走避,我也嚇的連忙往後跑,卻在剛一腳跳過田邊水溝後我跌倒了,而那根扁擔也在那時不偏不倚「嗖」的一聲,插入了我身後水溝的淤泥裏。……那時我不能玩、不準玩,心裏很怨嘆,而現在我終於回家了;卻在看到我姐姐、哥哥、爸爸可以遊手好閒、可以玩、可以跟我伸手要錢的現實嘴臉之後,喪失了我所有想玩的慾望……。

因爲對親情真正的絕望,未滿十三歲我開始做小生意了,我做枝仔冰去市場賣,甚至把枝仔冰拿到田間賣給鄉鄰,有小本錢就收購一點蘆筍去賣,也賣過菜、玉米、水果,可是最後爸爸將我的錢全部拿空了。沒有本錢的我,只好去打工,我在小吃店裏給人洗碗、端菜,可是月底都還沒發薪,爸爸就來把我的薪水拿走了,……三番兩次後店主人不願再用我,我只好到工廠去,在很遠的工廠裏一個人生活,可是跟爸爸一樣遊手好閒跟嗜酒的大哥找了過來,他又將我的薪資都拿走了,……就這樣我又不好待了,兩三年間換了幾家工廠,所賺的錢都不夠爸爸跟大哥使用。最慘的是,我仍然常常身無分文,永遠在忍飢捱餓中。

一次一次求死途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吃不飽睡不好,到了十三歲回到親生家庭後,養母雖然不打我了,「業力」卻沒有放過我,我開始全身痠痛、肚子痛、頭痛…,常常痛到一身冷汗,這邊痛完了那邊接着痛。尤其在去工廠兩年後,十五歲的我生理期來了,每回劇烈的生理痛就要痛超過十天,常常是痛到我生不如死、沒辦法吃也沒辦法睡,由於這樣無法工作也沒錢就醫,我只好從工廠回來了。

回到自己家中,那是一個家人用冷淡、冷酷、現實、勢利代替我先前的養母對我嚴打、暴打、辱罵的另一種「心靈虐待」;我記得先前從養母那邊剛回家不久,我就曾拿刀子坐在地鋪邊哭了一個晚上,我心裏痛苦、自卑自己永遠得不到溫暖,覺得很絕望,天亮後我舉起刀子想要插進自己胸口的時候,卻聽見前廳有人來了,於是我不敢下手,就又出門工作了。

到了十四歲,我存了一點公車票的錢,特別搭車到海邊準備跳海,結果站在海邊大石上,心神恍惚的我,卻突然被一個猛烈襲擊石塊的沖天巨浪嚇的魂不附體,兩腳發軟的我面對大海的猙獰洶湧,發現自己實在不是「跳海的料」,當下只好放棄這種死法,頭昏腦脹的去搭公車回家。

而從工廠回來後,身體不好的我不能每天工作,也沒有辦法無限制的供應父兄金錢,結果有一天爸爸魔性大發的說他下午叫我洗豬寮我卻動都沒動(當天我生病),說我眼裏沒有大人了,逼我滾出去!……他把我的幾件衣服丟到當時正下着雨的門外,就把我趕出來了。……立在雨中的家門前,我慢慢撿拾起自己每一件都是靠自己張羅來的僅有的衣服(我的家人他們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句吃跟穿),身體還在病痛中的我極目四望……,還沒滿十六歲的我,卻已經感到活的很累了……,天地之大,究竟哪裏有我的容身之處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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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幸參加這個舞蹈大賽,誰有大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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