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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頭企業接連爆雷 中國經濟復甦只剩泡影
2023年8月18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中國房地產巨頭碧桂園爆發債務危機，連國有房企遠洋集團也爆雷；與此同時，中國最大的資產管理公司中植企業集團旗下的中融國際信託也驚傳理財商品停止兌付。分析人士表示，這些企業接連爆雷的根本原因來自於中國經濟下行，也凸顯了中國金融市場缺乏有效監管。若想期待中國經濟能夠復甦，恐怕只是泡影。
碧桂園跳票
曾被譽爲中國房地產行業模範生的碧桂園上週證實，恐無法支付兩筆共計大約2250萬美元的國際債券的票面利息。碧桂園直接表態，估計今年上半年的虧損將高達550億元人民幣。14日，碧桂園再因債務問題惡化，暫停了旗下11支債券交易，共涉及157億元人民幣，使該公司股價暴跌，自此一路走低。
這是繼兩年前恒大集團爆發債務危機後，又一箇中國千億級別的大型建商爆發債務危機。就連從事不動產開發的中國國企遠洋集團，也未能在13日的寬限期結束前支付2094萬美元債息。
但碧桂園和遠洋集團目前尚未構成真正違約，碧桂園跳票的兩筆美元債息正處於30日寬限期，遠洋集團也在爭取豁免違約，延至9月30日才付利息。
中融信託逾期兌付
與此同時，中國最大的資產管理公司中植企業集團旗下的中融信託也傳出因投資房地產而受累。自8月4日起，陸續有咸亨國際、金博股份和南都物業等幾家上市公司發佈了關於中融信託產品逾期兌付的提示性公告。據中國媒體財聯社報道，中融信託暫停兌付的產品至少達3500億元人民幣。
中植集團是在正規銀行體系外運行的信用中介機構，涉足信託公司、財富管理和私募股權等，旗下的公司和有關聯的公司衆多，常被稱作「中植系」，管理着約1萬億人民幣的資產。中植系是中國很多房地產企業背後的金主，在近年地產行業直接從銀行貸款受限下，很多開發商轉而向中植系旗下的中融信託等公司融資。
數據提供商「用益信託」（Use Trust）的數據顯示，中植集團最重要的投資之一就是持有中融信託33%的股份。香港經濟日報報道，中融信託受託管理的資產總規模超過7000億元人民幣。
政商關係密切
現居美國、曾在北京大學經濟系執教的夏業良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碧桂園原是一家家族企業，創辦人是楊國強。楊國強之女楊惠妍今年34歲，她從美國留學歸國後就逐漸接管公司，成爲企業的新掌門人，25歲即躍居中國女首富，之後更數次名列富比世億萬富翁榜。
中國經濟週刊8月9日說，楊惠妍卸任碧桂園旗下「增城碧桂園」的董事長職務，並轉贈名下所持的20%碧桂園基金、約8.26億美元給其父親和妹妹所屬的「國強基金會」。
夏業良表示，楊惠妍在辭職前還不忘將資產整合到家族企業裏去，這種操作讓很多網民與投資人感到非常生氣，對照她在辭職發佈會上強調「碧桂園其實不是家族企業」，顯得既諷刺又「意味深長」。
夏業良說，在中國任何一傢俬營企業要想做大，都不可能不跟官府有密切的聯繫，所以所謂的「紅頂商人」在中國是一個普遍現象，哪怕一開始是自己一針一線白手起家，但到後來如果沒有政府官員在背後支持撐腰，是不可能成爲行業老大的。因此無論是恒大還是碧桂園這樣的巨頭企業，都跟中共高層有着非常密切的政商關係。
意味深長
夏業良表示，之所以會說「意味深長」是因爲當企業出現鉅額虧損時，一般都會認爲責任在企業家與管理高層，但在中國實則不然，因爲中國政府與官員跟這些企業行爲有着密切關聯，所以碧桂園也認爲不應由企業單方面承擔責任，因此楊惠妍的「碧桂園其實不是家族企業」的一番話，「等於是對公衆不敢公開表明的一種交代」。
中植系的情況也是如此。夏業良說，「中植系」的創辦人解直錕生於黑龍江，原本只是一個印刷廠工人，後成爲廠長，之後又陸續經營麵食廠、服裝廠、儲木廠、水泥廠和養殖場，接着收購黑龍江五營區國有不良資產，並盜賣東北紅松而發了大財。
夏業良說，解直錕的哥哥解植春曾任光大集團（中國財政部和匯金公司發起設立的國有大型綜合金融控股集團）副總經理、中央匯金公司總裁，以及中國投資公司副總經理。像中央匯金公司總裁這種職務，因爲其爲國有全資企業，所以一般不可能由私營企業家來擔任，也就是說，只有政府官員或有官方在幕後緊密支持的人，才能勝任這麼重要的職務。
他說，正因爲解直錕的大哥擔任了國家重要金融機構的負責人，才讓原本一直從事實業的解直錕逐步涉入到金融領域，並擴展到信託、私募基金、保險、人壽等各行業，讓中植系成爲一個上萬億資產的大公司。
缺乏有效監管
夏業良表示，不論碧桂園還是中植系，都有官方的勢力在背後撐腰，所以政府官員不能只在企業獲利時分享暴利，在企業遇到災難時就撇清責任。事實上，政府也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夏業良說：「在中國目前這個金融環境下、金融政策下，這些企業連續爆雷，它反映出來的是中國的金融市場是缺乏有效監管的。 」
他表示，中國雖然成立了包括中國銀監會、中國證監會、中國保監會，還有電監會、煤監會等各式監管機構，但這麼多疊床架屋的監管機構卻沒有起到監管的責任，比如西方國家的大公司一般都會實施「再保險」制度，就是萬一這間公司破產了，那麼至少還有再保險公司爲保險公司負責，保險公司來爲這個普通的實業公司或者金融企業負責。但中國一連串的監管都失敗，就不單是一家民營企業的問題，而是整個金融體系和制度方面的金融政策失靈的問題。
碧桂園在8月11日發佈致歉函，表示尋求更多時間「全力以赴保交付」、「化危機爲生機」，其公司微信公衆號也聲明「堅持不躺平」。
中融信託8月14日在其官方網站發聲明，提醒投資者警惕不法分子利用此事詐騙，但未對逾期兌付等問題進行正面回應。
關係幾千萬人就業
前恒大首席經濟學家任澤平在微博發帖，建議政府要出手幫忙碧桂園等優質民營房企，因爲如果第一大房企轟然倒下，將衝擊市場信心、經濟恢復、金融風險、居民購房預期以及上下游60多個行業，關係幾千萬人就業。
中國國家統計局局長、國民經濟綜合統計司司長付凌暉在15日的記者會上說，碧桂園的問題是階段性的，隨着房地產市場政策調整優化，房企風險有望逐步得到化解。
這意味着碧桂園和中植系的債務危機似乎還在中國政府可控的範圍內，但專家的看法不以爲然。
中國經濟下行
中國金融學者賀江兵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中國的經濟約有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是靠房地產行業來支撐，如果房企接連爆雷，不僅會讓本已委靡不振的房地產市場更加失去投資者信心而雪上加霜，更會直接傷害中國經濟。
他表示，跟恒大比起來，恒大的投資多樣化，若單就房地產開發來看，碧桂園比恒大更大，是中國第一大，它主要在中國二、三線城市建設大型項目。
彭博資訊分析，碧桂園的危機可能影響到65萬1000套預售屋的交屋。中國媒體《第一財經》的統計則是有90多萬套房源會受到影響，波及數百座城市。
賀江兵表示，這一連串企業爆雷的根源來自於中國經濟下行，老百姓買不起房子，建商想降價求售又被官方通報並罰款，當然會承受不了。如果政府允許打折賣屋，說不定建商還能自救。建商最怕的不是虧損，而是資金斷鏈。
他表示，企業是經濟發展的主體，企業分爲三種形式，像中石油、中石化這種國營企業本身已經是壟斷行業，但他們十年來共獲政府補貼超過千億元，「中國經濟指望不上他們」；其次是民營企業，但近年來政府出重手整肅補教業，也採取「三條紅線」打壓房地產行業，並對互聯網大廠進行反壟斷調查等，整得民企朝不保夕。
他說，第三個是外資企業。在美中關係惡化，中國高階芯片遭美國圍堵和擴大實施《反間諜法》下，很多外資怕被波及而撤離，或是採取中國＋N的模式，比如蘋果產業鏈的富士康跑去越南設廠，特斯拉也擬至印度設廠。這些企業一搬走，會連帶把很多相關的中上游產業鏈也一併帶走。如果他們留在中國，就可以擴大產業鏈，留住很多工作崗位，解決中國的失業問題。
賀江兵說：「根本原因就是說，外資來被嚇跑了，這個民企已經被整死了或者是奄奄一息。」
沒完沒了
臺灣淡江大學產業經濟學系教授蔡明芳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時表示，投資、消費與出口一向被視作拉動經濟成長的「三駕馬車」，但中國在這幾方面都在衰退，失業率更屢創新高，一再削弱中國經濟復甦力道。
蔡明芳說，房地產的問題只是中國經濟狀況不佳的一種表徵和結果。他說：「目前就是利息繳不出來，我都還沒有叫你還本金，所以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之下，其實它某種程度就也驗證了整體中國經濟的情勢確實是不好。」
蔡明芳表示，在經濟上行時，若由中國政府進來適度承接這些不良資產，或許還可控，但在經濟下行的情況下，「政府是接不完的」。雖然中國政府可能會分配一些金融機構去購買那些違約地產開發商的商品，但不要忘了，它們還要去支援地方政府的城投債，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如果這些債都沒有償還的可能，最後對金融機構來講都會變成「呆帳」，將會進一步傷害到金融機構的存款大戶，如此惡性循環將沒完沒了，所以他對中國經濟能否復甦的前景感到悲觀。 △
（轉自美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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