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晟律師、妻子耿和,女兒格格和兒子天昱。 【人民報消息】(編者按:在中共一連串有計劃的陰謀中,2010年10月8日,自稱中共監獄「貴族」的劉曉波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有人說,「這次把諾獎和平獎頒給劉曉波,頒給中國的民主自由人士,是雪中送炭的行爲,是及時雨」。這話沒說完全,只能說劉曉波是貌似站在中共獨裁體制外,實質是爲了更能替中共說話的「自由人士」。而感覺這個和平獎是「雪中送炭」、是「及時雨」的,不是中國老百姓,而是奄奄一息的中共。 諾貝爾和平獎公佈之時,我們認爲有必要把律師高智晟在2007年11月28日揭露的駭人聽聞的被迫害過程再一次刊登出來。讓所有人思索:願意不願意讓中共繼續執政下去……) 我想提醒今天共產黨在全球的那些「好朋友」、「好夥伴」們:共產黨對國內人民愈發蠻橫及冷酷的十足底氣,是被我們和你們一同給慣出來的。 ──高智晟律師
2005年自信的高智晟。 | 2009年失蹤,一年後復出的高律師。 | |
我費盡周章終於面世的文字,將撕去今日中國許多東西的人相,露出「執政者」那超乎常人想像的心腸本色。當然,這些文字亦勢將給今天共產黨在全世界的那些「好朋友」、「好夥伴」帶來些許不快、甚而至於難爲情——這些「好朋友」、「好夥伴」們內心對道德及人類良知價值還存有些敬畏的話。 今天,暴富起來的共產黨,不僅在全球有了越來越多的「好朋友」、「好夥伴;」而且把「中國是一個法治國家」這種顛倒黑白的口號喊的氣壯如牛。對中華民族人權進步事業而言,之兩者無一不是災難性的。 2007年9月21日夜20點左右,當局口頭通知說讓我去接受例行的改造思想談話。行在路上,我發現較往常比有了些異樣,平時貼身跟蹤的祕密警察們拉開了較遠的距離。行至一拐角處時,迎面撲來六、七名陌生人。我的背後脖頸處被猛然一擊,眼前感到整個地面飛速向我砸來,但我並未昏迷。接下來,感到有人揪起我的頭髮,迅速套上了黑頭套,被架上了一輛憑感覺是兩側面對面置有座椅而中間無椅的車上。我被壓迫趴在中間,右側臉着地,感到有一隻大皮鞋猛然踩壓在我的臉上。多隻手開始在我身上忙碌,由於他們對我一家的綁架頻繁,故而照例在我身上未搜得對他們有價值的東西。但我感覺到了此次與以往綁架的不同。綁架者抽下了我的皮帶將我反綁,我趴在車中間,估計着有不低於四個人的腳踏在我的身上。大約四十分鐘左右,我被拖下了車站立着,褲子已掉至腳脖上的我被推搡着進了一間房屋,此前一直沒有任何說話的聲音。 我的頭套猛然間被人扯下,眼前一亮的同時,辱罵和擊打開始了。「高智晟,我操你媽的,你丫的今天死期到啦,哥兒幾個,先給丫的來點狠的,往死裏揍丫的,」一個頭目咬呀切齒吼叫道。這時,四個人手執電警棍在我頭上、身上猛力擊打,房間裏只剩下擊打聲和緊張的喘氣聲。我被打的趴在地上,渾身抖動不止。 「別他媽讓丫的歇了」,王姓頭目吼道(後來得知之姓王)。這時,一名個頭一米九以上的大漢抓住頭髮將我揪起,王姓頭目撲過來瘋狂抽打我的臉部,「操你媽,高智晟,你丫的也配他媽穿一身黑衣服,你丫是老大呀,給丫的扒了」。我迅速被撕的一絲不剩。「讓丫的跪下」,隨着王姓頭目的一聲吼叫,後小腿被人猛擊兩下,我被打的撲跪在地上。大個子繼續揪住我的頭髮逼迫我抬頭看着他們的頭目。這時,我看到房子裏一共有五人,四人手持電警棍,一人手持我的腰帶。 「你丫的聽着,今天幾位大爺不要別的,就要你生不如死,高智晟我也實話告訴你,現在已不再是你和政府之間的事啦,現在他媽的已經完全變成個人之間的事啦,你丫的低頭看一看,現在地上可一滴水都沒有,待會兒地上的水就會沒腳脖,你他媽一會兒就會明白這水從哪裏來」。 王姓頭目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開始電擊我的臉部和上身。「來,給他丫的上第二道菜」,王頭目話落,四支電警棍開始電擊我,我感到所擊之處,五臟六腑、渾身肌肉像自顧躲避似的在皮下急速跳躲。我痛苦的滿地打滾,當王姓頭目開始電擊我的生殖器時,我向他求饒過。我的求饒換來的是一片大笑和更加瘋狂的折磨。王姓頭目四次電擊我的生殖器,一邊電擊,一邊狂叫不止。 數小時後,我不再有求饒的力量,也不再有力量躲避,但我的頭腦異常的清醒。我感到在電擊時我的身體抖動的非常劇烈,清楚的感到抖動的四肢濺起的水花。這是我在幾小時裏流出的汗水,我這時才明白「待會兒地上的水就會沒腳脖」之意。 這種深更半夜折磨人的活計對摺磨者似乎也不輕鬆。天快亮時,他們有三人離開房間。「給丫的上下一道菜,待會兒來換你們哥倆」。王姓頭目示意留下的倆人將一把椅子搬至房中間,將我架起來坐在上面,這時,其中一人嘴裏叼上了五支菸,用火點着後猛吸幾口,另一人站在後面用力抓住我的頭髮,壓迫我低下了頭,另一人開始用那五支菸燻我的鼻子和眼晴,這樣反覆多次。他們做的很認真,也很有耐心。待到後來,我除了能偶然感到淚水流下來滴在大腿上的感覺外,已完全不再在乎眼前這倆個人的忙碌和我有什麼聯繫。過了約兩小時左右,進來兩人換下辛苦用煙燻我的那倆位。我的眼睛腫脹的什麼也看不清了。 新進來者開口說話了:「高智晟,耳朵現在還能聽到吧?算你背點兒,這幫人都是長年『打黑除惡』的,出手狠着呢。這是這次上面專門精心給你挑選的,我是誰你聽出來了沒有?我姓江(音),你去年剛出來時跟你去過新疆」。「是山東蓬萊的那位嗎?」我說。「對,你記憶不錯,我說過,你早晚還要進來,上次去新疆我看你那個樣子,我就知道你再次進來是早晚的事,你看你在警察跟前目空一切的德性,不讓你再進來長點記性能行嗎?給美國國會寫信,你看你那一付漢奸德性,美國主子能給你什麼?美國國會算個屌。這是在中國,這是共產黨的天下,你算個屁,要你的命還不像踩死只螞蟻一樣?不明白這點還出來混,你要敢再寫那些狗屁文章,政府就得表明個態度,這一晚上你該明白了吧?」江不緊不慢的說。 「你們這樣用黑幫手段殘忍的對待一個納稅人,今後有何顏面面對十幾億國人?」我問他。「你就是個捱打的東西,你心裏比誰都明白,在中國納稅人算個狗屁,別他媽口口聲聲納稅人納稅人的」,江正說着,這時又有人走進來的聲音。「甭他媽的跟他練嘴,給丫的來實在的」,我聽出來這是王姓頭目。 「高智晟,你這幾位大爺給你準備了『十二道菜』,昨晚才給你伺候了三道,大爺我就不愛囉嗦,後面還要讓你丫的吃屎喝尿,還要拿籤子捅丫的「燈」(後來才明白是指生殖器)。你丫的不是說共產黨用酷刑嗎,這回讓你丫的全見識一遍。對法輪功酷刑折磨,不錯,一點都不假,我們對付你的這十二套就從法輪功那兒練過來的,實話給你說,爺我也不怕你再寫,你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性沒有啦!把你弄死,讓你丫的屍體都找不着。我他媽想起來氣就不打一處來,你一個臭外地人,你丫的在北京張狂什麼呀,哥兒幾個再他媽練丫的」。 在接下來幾個小時的折磨中,我出現了斷斷續續的昏迷,這種昏迷可能與長時間的出汗缺水及飢餓有關。我光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神志像過山車一樣起伏不斷。中間感到數次有人扒開我的眼皮用光晃我的眼睛,像是在檢查我是否還活着。每至清醒時,我聞到的全是尿臭味。我的臉上、鼻孔裏、頭髮裏,全是尿水。顯然,不知何時,有人在我頭上、臉上撒了尿。 這樣的折磨持續到第三天下午時,我至今不知當時哪裏來的巨大力量,我是怎麼掙脫他們的,一邊大喊天昱和格格的名字,一邊猛的撞向桌子。我當時大叫孩子名字的聲音今天回想起來都感到毛骨悚然,那喊聲極其悽慘及陌生。但自殺未能成功。感謝全能的上帝,是他救了我,我真切的感到是神拖住了我。 我的眼睛撞的流血不止,我倒在地上,至少有三個人坐在我的身上,其中一人坐在我的臉上。他們大笑不止,說我拿死來嚇唬他們是提着耗子嚇唬貓,這樣的事他們見的太多啦。他們一直繼續殘忍的折磨我到天黑,我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我能聽得出,折磨我的人輪換着吃完飯後聚齊。其中一人走至我面前抓住頭髮將我揪站起來,問:「高智晟,餓不餓?丫的說實話」。答曰:「餓的快要不行啦!」之後又問,「想不想吃飯!得說實話」,我又答曰:「想吃」。話落,不低於十幾個耳光的一陣巴掌打的我一頭栽倒在地。有一隻腳踩在我的胸上,我的下巴被電警棍猛擊一下,打的我疼的大叫。 這時,有一根電警棍塞到我的嘴裏,罵聲也一同而至:「你丫的頭髮怎麼這麼不經揪?看看丫的這張嘴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還不是要吃飯嗎?餓,丫的配嗎?」但電警棍塞進嘴裏後並沒有用電擊我。正不知所故,王姓頭目發話:「高智晟,知道爲什麼沒廢掉丫的嘴嗎?今晚上幾位大爺得讓你說上一晚上。甭跟大爺們扯別的,就說你搞女人的事。說沒有不行,說少了不行,說的不詳細也不行,說的越詳細越好,幾位大爺就好這個。大爺們吃飽喝足了,白天也睡夠了,你就開始講吧」。 「操你媽,你丫的怎麼不說呀,丫的欠揍,哥兒幾個上!」王頭目大叫。大約三支電警棍開始電擊我,我毫無尊嚴的滿地打滾。十幾分鍾後,我渾身痙攣抖動的無法停下來。我的確求了饒:「不是不說,是沒有」,我的聲音變的很嚇人。 「哥兒幾個,怎麼搞的呀,伺候了幾天怎麼把丫的伺候傻了?給丫的捅捅『燈』(生殖器),看丫的說不說」。接着,我被架着跪在地上,他們用牙籤捅我的生殖器。我至今無法用語言述清當時無助的痛苦與絕望。 在那裏,人的的語言,人類的感情沒有了絲毫力量。最後我編了先後與四名女子「私通」,並在一次一次的折磨中「詳細」描述了與這些女人「發生性關係」的過程。 直到天亮,我被抓着手在這樣的筆錄上籤了名,按了手印。「半年內讓丫的變成臭狗屎。這事整出去,你身邊的那些人會像餓狗碰了一嘴新鮮屎一樣高興的」王頭目大聲說。(我出來後得知,就在第二天,孫處長即把他們「掌握的」我亂搞男女關係「實情」告訴了我的妻子,耿和告訴之:其一,在給高智晟的爲人下結論方面自己不需要政府幫助;其二,若過去縱有其事,在自己眼裏,他實在還是那個寫三封公開信的高智晟)。 經這次折磨後,我幾乎時常處在沒有知覺的狀態中,更多的是沒有了時間知覺。不知過了多久,一羣人正準備再次施刑時,突然進來人大聲喝斥了他們,讓他們都滾出去。我能聽的出,來者是市局的一位副局長,此前我多次見過之。至少在我認知的層面上對之有好感,人較爲開明、直率,對我和我全家有過一些保護。 當時我的眼睛不能睜開,但我整個人已體無完膚,面目全非。聽的出他也很憤怒,找了醫生給我作了檢查,說他也很震驚,但說這絕不代表黨和政府的意思。我問他誰的意思能如此無法無天,他支吾以對。 期間,我要求送我進監獄,或送我回家,他沒有作答。最後他將折磨我的人叫進來申斥了一陣,命他們給我買衣服穿,晚上必須給我提供被子,必須給我飯吃。並答應盡全力爲我去爭取,或回家、或進監獄。 這位局長一離開,王姓頭目對我破口大罵:「高智晟,你他媽現在還在作夢想進監獄,美死你,今後你再甭想進監獄,只要共產黨還在,你就再也沒有進監獄的機會,什麼時候也別想!」 當天晚上,我又被套上黑頭套昏沉沉的被架到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在那裏又被他們無休止的折磨了十幾天後。有一天,我突然又被套上黑頭套後,被人架着按着頭九十度彎腰跑步至一輛車上。上了車,我的頭被人按低至我的襠部,路上一個多小時,真至生不如死的痛苦境地。到了地方後約一小時才取下黑頭套。對我實施肉體折磨的五人中不見了四人,換來的是出獄後貼身監督我「改造」的那羣祕密警察。 對我肉體的折磨至此而止,而精神折磨一直持續。我被告知要開「十七大」了,在這裏等候上面的處理意見。期間一些官員時有來訪,變的溫和了些許,也開始允許我洗臉刷牙了。亦有官員提出能否用我的寫作技術「罵罵法輪功,價錢隨你開口,知道你有這能力」。我明確告訴來者,「這不只是一個純技術問題,這是一個困難的倫理問題。」到後來一看沒有動靜,又來說,「寫法輪功的文章困難的話,也可以表揚表揚政府嘛,多少錢都不成問題。」最後是「寫點東西說你出獄後政府對你全家很好,是受了法輪功和胡佳等人的蠱惑才一時糊塗寫了給美國國會的公開信的,要不然,這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的妻子、孩子嗎? 後來作爲交換,我寫了一份說政府對我全家關心備至,是受了法輪功和胡佳的蠱惑,我才寫了給美國國會公開信的材料。回家前,我又被帶到西安給胡佳打了一次電話。 大約是中秋節夜裏,此前因耿和以自殺抗爭,當局讓我打了一次勸慰電話。通話內容都是由當局設計好的(我回來後得知,耿和所說的內容也是設計好的)。當局還錄了相(當時我還有一隻眼睛無法睜開,錄相中逼我說是自傷的)。 十一月中旬回到家得知,家中部分財產再次被抄,這次抄家連一個字的紙條都沒剩。 我在這五十多天裏遭遇到的肉體及精神折磨可謂駭人聽聞。期間有過許多奇異的感覺,諸如:有時候能真真切切的聽到死,有時又能真真切切的聽到生。到第十二、三天後我完全睜開眼時,我發現全身的外表變的很可怕,周身沒有一點正常的皮膚。皮膚完全呈重度烏黑色。 被綁架期間,我每天「吃飯」的經歷,定會讓那些在紙上操英雄主義槍法的義士們大跌眼鏡。每當餓至眼冒金星時,他們會拿出饅頭來。每唱一遍《共產黨好》、《社會主義好》、《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即可得一個饅頭。 我當時的心理底線是除非萬不得已即設法活下去。死對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太過於殘酷,但絕不玷污靈魂。在那樣野蠻的氛圍裏,人性,人的尊嚴是毫無力量的。如果你不唱,你不但會被飢餓折磨,而且他們會無休止的折磨你。 但當他們用同樣的手段逼我寫批法輪功的文字時,即未能如他們所願。但以這種方法讓我在寫有「這次政府沒有綁架我,也沒有酷刑折磨我,政府一直對全家關愛備致」的筆錄上簽名時,我是做了妥協的。 而在這五十多天中間,還發生了一些爲人類政府記錄史所不恥的骯髒過程,更能使人們看到,今天共產黨的領導人,爲了保衛非法的壟斷權力,在反人性的惡行方面會走的多遠!但這些骯髒的過程我不願再提及、或許會永遠如是。 在每次的折磨我的過程中,他們都會反覆威脅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把這次的經歷說出去,下次就會在我的妻子,孩子面前折磨我。大個子每一次都抓住我的頭髮告訴我:「把這次的事說出去了,你丫的死期就到了,幾位大爺隨時找你敗火」。這樣的警告不知被重複了多少次。這些東西的心裏也清楚,這樣的殘忍暴行並不十分「偉大光榮正確」。 最後,我還想再說一句不太討人歡顏的話,即我想提醒今天共產黨在全球的那些「好朋友」、「好夥伴」們:共產黨對國內人民愈發蠻橫及冷酷的十足底氣,是被我們和你們一同給慣出來的。 2007年11月28日於被警察圍困的北京家中 (自由亞洲電臺原題爲:黑夜、黑頭套、黑幫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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