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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那些陸續落馬的省政協主席們（十）
高新
2025年1月28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我們夜話中南海專欄的系列文章《盤點那些陸續落馬的省政協主席們》已經完成了九篇。這第十篇，也是本系列的最後一篇，介紹的是中共政權自鄧小平時代恢復政協制度之後首個落馬的省級政協一把手韓桂芝。
2004年6月１０日，新華社奉命播發了十五屆中央候補委員韓桂芝被免除黑龍江省政協主席職務的消息。消息還說：此前，中共黑龍江省委已經決定免去韓桂芝的省政協黨組書記職務。
5個月後，這位韓主席被中紀委宣布雙開並移送司法。罪名是她「在任黑龍江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部長、省委副書記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先後收受曹某某、馬某、瀋某某、某公司董事長姚某等多人多次所送錢款共計人民幣950萬元，其中大部分涉嫌受賄」。
當時人民網的報導中形容「韓桂芝系新中國建國以來最大的女貪官」，中國法院網則以《歷任黑龍江省委副書記、省政協主席等職邊腐敗邊升遷收黑錢950萬被雙開》一文詳細報導了韓桂芝在中共官場上的貪腐歷程。官媒的報導中說她韓桂芝也是中共建政之後第一個因貪腐罪名落馬的在任正省部級女幹部，而且也是當屆中央候補委員。特別要強調的是「韓桂芝一路升遷，色誘是其敲門磚。」
1943年6月出生的韓桂芝是「文革」前的大學畢業生，在黑龍江的林業系統從基層幹事做起，40歲上升任大興安嶺林管局副局長(副地級)。1988年調進省城，任黑龍江省監察廳副廳長，1991年升任黑龍江省委組織部副部長。任省委組織副部長兩年後，50歲的她又兼任了省委老幹部局局長。
按照中共官媒的說法，從一個普通幹事一路打拼到省監察廳副廳長和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這一路，韓桂芝走的都是「正道」，畢竟她是正牌的大學畢業生，而且還是林業地區少有的女性知識份子幹部，「天然優勢」。在當地，她因「容貌出眾，喜好打扮」而被人稱作「政壇美女」。「韓桂芝髮式講究，紅潤光潔的面龐上架一副眼鏡，威嚴中透露出斯文和美麗，儘管徐娘半老，然風韻猶存……。」
而當初黑龍江省委安排她以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身份兼任省委老幹部局局長的初衷，就是對付那些動不動就擺老資格耍脾氣的老幹部們，女性幹部有親和力。而韓桂芝也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親和力」，將老幹部們照顧得無微不至，讓老幹部們紛紛向在位的省領導們竭力為她美言。於是，韓桂芝的仕途進入快車道。在悉心照顧了老幹部們兩年之後，升任黑龍江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兼省直機關工委書記，一年後又再兼任了省委黨校校長。
一家牆內網媒當時刊登的《中國第一女貪官的色誘之道》這樣描述說：2014年內已有12名女性官員被紀委通報調查，其中多人涉及權色交易。揚州環保局局長金秋芬被指為南京原市長季建業的情婦，湖北宜昌副市長鄭興華被指與湖北原副省長郭有明有關……。不過，這些女貪官與「大姐大」韓桂芝相比，則是「小巫見大巫」。
另外一篇標題為《女官員色誘細節曝光》的文章中介紹當年的韓桂芝當上省委組織部長的幾個月後，就趕上了省委裡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奉調中央另有任用。省委副書記這一「寶座」空了下來。省委副書記的誘人頭銜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韓桂芝的每一根神經。瞄準這一「寶座」，她不斷做工作，很快曙光初現，眼看副書記這一頭銜就要到手了，韓桂芝的升遷之事卻因省委一領導在常委會對韓桂芝的評定而「卡殼」。於是，韓桂芝卑躬屈膝地給這位領導打電話噓寒問暖，然後就要求到這位領導居住的某高級賓館裡匯報思想以爭取進步。第一次匯報思想時帶上的只是價值幾百元的營養品，第二次帶上的就是高檔服裝，第三次帶上的是一雙價值幾千元的高級皮鞋，並主動半跪在地板上為這位領導試穿……。於是，她成功了！
拿下了這位省委領導以後，省委副書記的頭銜很快就落在韓桂芝頭上了。這樣說來，韓桂芝當時從擔任省委組織部長到再升任省委副書記，期間只隔了一年半的時間。
當上了省委副書記後，韓桂芝繼續兼任省委組織部長和省委黨校校長，兩年後兼任黨校校長。
從2002年1月起，韓桂芝被提升為正省級，任黑龍江省委副書記兼任省政協主席、黨組書記。
在接受省政協主席職務之前，韓桂芝曾經向時任省委書記徐有芳表示自己不適合主持省政協工作，內心真正理由則是上任省政協主席後，省委書記職務很快就會被免除，從此就沒有了賣官鬻爵的生財之道了。而徐有芳則向她表示了自己這樣為她安排的一片苦心：當了省政協主席退休後就享受正省級待遇。既然到現在中組部還沒有把你提拔成本省或者外省省長的計畫，等你過了60歲省委再向中組部建議安排你當省政協主席恐怕就有些遲了。
就在韓桂芝升任省政協主席的3個月後，哈爾濱市南崗公安分局四名巡警在東海龍宮洗浴中心查處嫖娼過程中被該中心總經理、「在當地黑白兩道通吃」的劉金龍率眾毆打併搶奪槍支。
此案發生後驚動中央領導，要求徹查這個劉金龍背後的保護傘。於是，複雜的黑龍江官場腐敗的案中案被一環環揭開，先是揭出了曾在牡丹江市副市長位置上被民營企業行賄的時任綏化市市委書記馬德。
這個馬德被抓後，黑龍江省紀委協助中紀委從全國各地調去的「精兵強將」苦戰近百個日日夜夜，查證落實了他從1993年10月至2002年2月利用職務便利為他人謀取利益，單獨或夥同其妻田雅芝先後收受賄賂款人民幣558萬餘元、美元5.5萬(摺合人民幣44萬餘元)，共計人民幣603萬餘元。
這筆錢在今天的貪官們眼裡，簡直就不值一提。不過，當時的馬德分別收受這些錢財所牽涉到的當地官員居然高達260餘名，其中包括綏化市下轄10個縣市眾多縣處級以上幹部，以及綏化市委市府機關各部門的一把手50多人。所以單從人數上講，這個馬德受賄賣官案至今仍算得上是中共建政以來查處的最大規模賣官案。
查了馬德的受賄賣官，自然要查他的行賄買官。於是，從黑龍江省委副書記、省長位置上調任國務院國土資源部部長的田鳳山和時任黑龍江省政協主席韓桂芝最先被馬德供出。
被審查後韓桂芝反省說：「我在黑龍江省來說，權力是至高無上的，我要定啥事情，沒有定不下來的。如果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或者有什麼人能對我實行點約束的話，我也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收那麼多的錢財，也就不會犯那麼大的罪。」她升任省委副書記後，為了擴張勢力，使出各種手段拉攏各地市的一二把手，用她的話說就是把他們都變成「我的兄弟」。
當時擔任綏化市委書記的馬德已經在綏化幹了6年，省委常委會幾次討論提名馬德出任副省長。韓桂芝一再指出，馬德政治上不可靠，有受賄行賄之嫌。非但如此，韓桂芝還違反常規，在與各地市考核幹部的工作人員談話時，公開指責綏化市馬德的工作水平屬於低下一類，對於他的考核一要認真，二要謹慎。這話顯然是說給馬德聽的，馬德當然惶惶不可終日，不知如何起死復生。
1998年夏天，馬德意外得知韓桂芝檢查汛情時摔斷手骨，隨即打探到她在哪裡住院，立馬攜帶妻子飛到上海醫院，當面奉送人民幣80萬……。從此韓書記再也不說馬德的壞話，馬德則經常真金白銀孝敬韓書記，成為韓桂芝的「小兄弟」。
而就在韓桂芝誇下海口會讓馬德「不出一年肯定陞官」後，馬德卻被不爭氣的手下的手下們出賣了。
筆者多年來追蹤了那麼多的中共副省部級以上貪官，還沒有找出第二個像韓桂芝一樣的索賄方式，那就是她想向哪個下級官員索賄，就先拚命打壓這個官員，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在這個官員所在廳局或者縣市的幹部會上點名批評斥責這個官員。於是，那些先後被韓桂芝打壓的官員先是抱著「破財免災」的願望向韓桂芝花錢買平安，接著就發現如果錢送得更多，不但能買來平安，還能換到大一號的官帽。
除了前面介紹的馬德，時任雞西市長丁乃今也是在明明自己政績顯著但卻被韓桂芝無情批評指責之後及時悟出了韓書記的用心，於是先花11萬換取了韓桂芝從此不再會批評他的口頭保證。然後再花12萬人民幣加5000美金，就順利地從市長變為市委書記。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當地官員形容韓桂芝本人是被「睡後提拔」，之後被她提拔的下級官員們則都是「提錢進步」。當年在黑龍江，誰想當官，只要讓「韓大姐」開個金口，官兒就沒有當不成的，因為她擁有批發「頂戴花翎」的大權。當然，想讓她說句話，是要花銀子的。所以，當韓桂芝落馬時，「拔出蘿蔔帶出泥」，一連串沾過「韓大姐」光的小貪官一一曝光。日後法院庭審時，光是韓桂芝的起訴書就唸了數小時。
當時的中紀委官員曾向記者介紹說：（那幾年裡）黑龍江省提拔副廳級以上幹部，首先由韓桂芝操刀初選，然後名單提交省委常委會討論通過。韓桂芝提名的初選人選從來沒有被否定過，也就是說她選定誰就是誰……。她通過自己的兩個兒子、兩個妹妹以及政治親信向她的初選對象放風，既要收服他們的心，還要收來他們的錢；要是對方不買賬呢，那就讓他「靠邊站」。
在韓桂芝的「權貴之家」中，有6人涉嫌貪污受賄，即她本人和兩個兒子、一個兒媳，以及兩個親妹妹。而惟一清白的居然是其丈夫陳榮華。在韓桂芝夥同家人受賄過程中，韓的丈夫曾「以一戰六」，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停止腐敗，但陳榮華屢戰屢敗。不但韓桂芝本人對他橫眉冷對，他的兒媳甚至妻妹都敢當面頂撞甚至警告他「少管我們的事」。
日後北京第一中級法院對韓桂芝案一審開庭時，她家唯一個保持清白自由之身的人，丈夫陳榮華人到了北京，卻沒有勇氣坐在法庭的旁聽席上，說是自己也有錯誤，因為在親眼看到韓桂芝第一次收受賄賂時，不但制止不力，而且還為韓桂芝的行為心存僥倖！希望「不被組織上發現就好」。
2005年12月15日，韓桂芝因受賄罪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一個月後，韓桂芝交待出來的幾大行賄人之一，原中共雞西市市委書記丁乃今因受賄罪、行賄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非法持有槍支罪被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同日，被韓桂芝交待出來的另一個行賄人，原黑龍江省地方稅務局黨組書記、局長張心願因受賄、行賄罪被數罪併罰，同樣被判處死緩。
此前半年，韓桂芝的第一行賄人馬德已經被判了死緩。
一個正省部級貪官自己被判了死緩，向其行賄的下屬官員中有三個也被判了死緩。韓桂芝創下的這個記錄，好像至今也沒有被打破。
有公開報導說，馬德在黑龍江當地入監不久即被轉入司法部直屬的北京燕城監獄。服刑期間馬德認罪悔罪，遵守監規，考核期間共獲年度監獄表揚獎勵2次，獲年度監獄嘉獎1次，經幾次減刑後，刑期至2027年1月19日即可獲釋。
依此類比，韓桂芝也不應該會在秦城裡把牢底坐穿。
不過呢，習近平上臺之後為蒐集周永康的黑材料而先行抓捕的時任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在交待自己如何行賄自己在四川省的恩主周永康的同時，為爭取立功，也把自己當年在黑龍江行賄韓桂芝的陳年往事一併抖摟出來了。
於是中紀委辦案人員到秦城監獄提審韓桂芝，韓桂芝承認當年她主管黑龍江省委組織工作時確實接受了在該省省會哈爾濱市擔任市委常委兼太平區委書記的李春城和他妻子奉獻的買官款。受賄之後韓桂芝就一直關照著李春城，先將他安排為市委常委、副市長，接著就將他推薦給中組部，通過中組部考查之後成為當時安排的跨省交流幹部之一，從黑龍江省會交流到了四川省會。
到四川之後，李春城夫婦又把對付韓桂芝的辦法用在周永康身上，被周永康推薦為十六屆中央候補委員候選人。當然，對周永康的行賄款也都是來自李春城本人或她的老婆出面向下屬們賣官的受賄款。
因為有了在服刑期間又被迫交待出當年向李春城賣官的事情，所以此後的韓桂芝即使沒有因此而加刑，像馬德那樣被一再減刑的機會恐怕就沒有了。△（轉自自由亞洲電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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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點那些陸續落馬的省政協主席們（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