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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为甚么要执意大力支持俄罗斯？（图）
李宇明
2024年5月23日发表
 | 2023年10月18日，中国北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俄罗斯总统普京、埃塞俄比亚总理阿比-艾哈迈德、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维多多和哈萨克斯坦总统卡西姆-若马尔特-托卡耶夫在第三届 "一带一路 "国际合作高峰讨论版上合影留念。(摄影：Suo Takekuma-Pool/Getty Images） |
【人民报消息】此次普京访华可谓「硕果累累」。中共在面子和里子上都给足了。虽然中俄联合声明指出中俄关系具有「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性质」，但笔者认为在现时的国际形势下，对照以往的相关言论，此番话不应被理解为中共迫于形势和压力而表述降格，不再「无上限」，反而是升格。「超越冷战时期的军事政治同盟糢式」「历史最好水平」，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是超越同盟的「同盟」，比以往的「无上限」还要好。这一点，从「超豪华」的普京访华团成员，联合声明涉及的从投资、能源、金融、产业到开发远东、北极航道等等几乎包罗万象的一系列领域的具体合作，普京专访哈工大、加强军工合作，都可以看出，此时中俄的合作、紧密程度远远超过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前，普京访华时所发表的联合声明，更加「没有止境」「没有禁区」。
然而，与官方论调不合拍的是，4月11日，距普京访华一个月前，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主任冯玉军，在英国《经济学人》发表文章，指出俄罗斯必败，其原因是：乌克兰人民的抵抗和凝聚力、国际社会对乌克兰的广泛援助、俄罗斯「资讯茧房」造成的无法及时纠错、俄罗斯落后的战争打法和日益的国际孤立，等等。他预计中共将与俄罗斯保持距离。
虽然俄乌战争最终如果收场，俄罗斯是否会战败，现在下结论可能还为时尚早。但冯玉军的文章提醒我们正视眼前的事实：俄罗斯既没有阻止北约东扩，反而让北约东扩得更厉害了，也没有达到乌克兰去军事化和中立化的目的，占领的乌东四州更得不到国际社会的承认。战争的长期消耗、国际上的日益孤立和封闭将导致俄罗斯的经济、军事持续萎缩，国力不断削弱，国际地位急剧下降。从这些方面看，俄罗斯在战略上是绝对失败的，俄罗斯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
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为甚么还要执意大力支持俄罗斯呢？
俄乌战争的死结
俄乌战争打到现在，各方都显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疲惫和颓势，尽管各方都主张通过谈判以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俄乌双方也愿意谈判，但基本上是各说各话。
对于欧盟来说，普京发动 「特别军事行动」的理由是北约东扩，打的是乌克兰，针对的却是北约。这就涉及到了欧洲的安全。欧美要确保俄罗斯失败，不能让自二战后确立的国际秩序和受《联合国宪章》保护的主权国家领土完整性被俄罗斯用武力打破。北约存在的目的是保衞成员国不受外来侵略，虽然乌克兰还不是北约成员国，但俄罗斯都打到北约家门口了，北约还能容忍吗？在乌克兰军队在战场上出现败迹的情况下，马克龙不排除向乌克兰派兵的言论并不是空穴来风。5月2日，《经济学人》发表对马克龙的专访，马克龙说：「我有一个明确的战略目标：让俄罗斯无法战胜乌克兰。」「如果俄罗斯在乌克兰获胜，我们在欧洲将不再安全。」
对于俄罗斯来说，其占领的克里米亚、卢甘斯克、顿涅兹克、扎波罗热、赫尔松都已「公投」加入了俄罗斯联邦，谁能让「北极熊」把到嘴的肉吐出来？除非打断它的牙。俄罗斯的谈判前提是要保全入侵乌克兰所占领的土地。俄罗斯更不能失败，如果失败，轻者意味著普京下台；重者，俄罗斯沦为三流国家，或者变天，甚至解体成一个个小国家。
对于乌克兰来说，在欧美的大力援助下，它不仅要收复失地、保持国家领土完整、捍衞国家主权，还要为乌克兰在欧盟、北约的未来打出一片天地。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谈判？乌克兰、俄罗斯、欧洲结成了一个死结，谁也解不开。这个死结意味著俄乌战争陷入了一场持久战、消耗战、僵持战。现实也正在向这个方向演变。
陷入持久战
俄罗斯新任国防部长别洛乌索夫是位经济学博士，是普京信赖、倚重的经济学家，任第一副总理期间负责对中国投资和贸易事项，并担任俄中投资合作委员会俄方主席，与中国打交道已有十多年的历史。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对此任命的解释是「将军事部门的经济融入国家经济是非常重要的。」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战时经济体制。既无法在军事上取得重大突破，又不想撤军、拱手相让已占领土，在双方僵持的情况下，持久战成为俄罗斯的唯一选项。
任命经济学家、「中国通」担任国防部长，和中共加深、拓宽经济合作；访问哈工大，加大军工合作，意味著从俄罗斯获取更多更先进的军事技术；一直不欲中共染指的俄罗斯远东地区与中国东北合作；共同开发曾有领土争议的黑瞎子岛、开放海参崴、打通图们江出海口、共同开发北极航道……普京对中共抛出了一个个极具诱惑力的合作项目，把俄罗斯经济与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深度绑定。
从另一个角度看，俄罗斯与中共深度绑定，其实也就是把中共与俄乌战争深度绑定。陷入俄乌战争泥潭的不仅仅是俄罗斯。
利益苟合
尽管俄罗斯脱胎于前苏联，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影向、余孽尚存，但普京并不想重回苏联的老路。俄罗斯民族有著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传统，这也是普京复兴俄罗斯所大力提倡的。俄罗斯与中共已没有共同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俄罗斯没有像中共那样被美国视为主要竞争对手，也没有和美国全面对抗的想法、实力和现实需要，更没有像中共那样取代美国、建立世界新秩序的野心。中俄只是一时的抱团取暖、权宜合作。俄罗斯需要中共的支援战胜乌克兰，中共则要拉俄罗斯加入对抗美国的阵营。
2019年6月7日，美中贸易战正酣。在第23届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讨论版上，就美中贸易战问题，普京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中国有一句成语：当两只老虎在山谷中搏斗时，聪明的猴子会静悄悄地坐在一旁，观察结果。」当时的普京只想当一只聪明的猴子，坐山观虎斗。如今，普京有求于中共，献媚、讨好、送上大礼都是情理中的事。北极熊展现出了极具魅力的笑容。
但这并不是说，北极熊收起了锋利的爪牙。习近平访法和欧洲修复关系之时，普京下令举行战术核武器军演。此举被视为暗示、施压和警告。核战争意味著鱼死网破，以此威胁中共不要与法国妥协，出卖俄罗斯；也提醒法国，打消希望中共利用影向力说服俄罗斯退兵的念头。
从上述的例子可以看出，一切都是利益使然。
包藏的祸心
号称世界第二大军事强国的俄罗斯在俄乌战争前面彻底显了原形。除了军事力量，战争拼的是国力，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2023年欧盟GDP总量是18.34万亿美元，在欧洲的北约成员国军费开支3470亿美元；美国GDP27.36万亿美元，军费开支9160亿美元；俄罗斯GDP1.997万亿美元（略高于广东省的1.94万亿美元），军费开支1090亿美元；乌克兰GDP1666亿美元，军费开支648亿美元，当年获得至少350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加起来约占俄罗斯军费开支的91%，两者旗鼓相当；中国GDP17.89万亿美元，军费开支2960亿美元。俄罗斯即便有中共的支持，能耗得过欧美吗？
那么中共为甚么还要大力支持俄罗斯呢？除了地缘政治因素，中共还想从俄乌持久战中获取最大利益。俄乌战争拖得越久，中共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
趁机获取低价、稳定的油气能源，为美中对抗积极储备战略能源；倾销产品、输出过剩产能，抢占俄罗斯市场，为中国下滑的经济解困。同时也为俄罗斯在经济上输血，维持战争机器。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中共一直在向俄罗斯提供衞星情报和战斗机部件，提供微芯片、机床、光学设备、电子传感器和电信设备等军民两用部件。俄罗斯则用这些东西生产导弹、坦克、飞机和其他武器，用于乌克兰战场。正是这些「没有止境」「没有禁区」的合作，才换来普京访华时的「大礼包」——远东合作、开发黑瞎子岛、开放海参崴、图们江出海口、开发北极航道……这是多少年来中共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其次，中共乐见俄乌持久战扰乱欧洲，把美欧拖入泥潭，消耗实力、牵扯精力、削弱美国全球大国的地位，减轻美国及其盟友围堵中共的力量。中共还乐见战争消减俄罗斯的国力。中俄历史上的抵牾，造成了互相骨子里的不信任和防范，一个强大的邻居不是彼此所愿，但如果俄罗斯与美欧闹翻，转而投入中共的怀抱，相对弱势、依赖、甚至成为附庸的俄罗斯，则是中共所好。
这回轮到中共坐山观虎斗了，不断为俄罗斯的战争机器输血、为俄乌战争「添砖加瓦」，同时趁乱发展经济、扩充军力，乘势做大，抓紧时间为美中最终的冲突积蓄力量、做好各种准备。美、欧、俄深陷战争泥潭，中共置身事外，一家独大，在最终的美中对抗中占据上风，建立中共领导的世界新秩序。有人甚至说这是自美国反恐战争以来的又一次战略机遇、国运。
习近平同普京在中南海会晤时说，中俄要引领全球治理。中共已经俨然以全球领导者自居，并没有把美国放在眼里。这也验证了布林肯曾说过的：中国（中共）是唯一有意图和能力重塑国际秩序的国家（政权）。中共需要俄罗斯这个小兄弟。
歪理正说的幕后黑手
尽管中共表面上冠冕堂皇，说甚么要维护公平正义；中俄是正常的两国经贸往来；中国不是乌克兰危机的制造者、当事方，一直为劝和奔走，为促谈尽力；反对利用乌克兰危机，甩锅抹黑第三国煽动新冷战，等等，诸如此类。但是，俄罗斯发动俄乌战争，不管用甚么理由，无论从《联合国宪章》还是国际道义来说，俄罗斯都是侵略者，这是毋庸置疑的，再怎么巧舌如簧、歪理正说都无法改变这一点。支持俄罗斯，就是支持侵略者，践踏《联合国宪章》，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北约、欧盟支援乌克兰有错吗？帮助乌克兰保家衞国，打击侵略者，维护公平正义，捍衞《联合国宪章》，有错吗？
当今的国际社会确实很复杂，是非对错、历史现实纠缠在一起，但是普世的、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有的。你不能在支持乌克兰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同时，却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表示理解，不予谴责，反过来还要支持俄罗斯；更不能说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是在捍衞和平、公平、正义，却谴责欧美援助乌克兰保家衞国是在拱火、拖延战争，而把自己对俄罗斯的输血说成是正常的经贸往来。如果没有中共支持俄罗斯，给它输血，俄罗斯在战场上撑不了多久。正是因为中共对俄罗斯的大力支持，才使得俄乌战争旷日持久，生灵涂炭。2022年、2023年总计4303亿美元的中俄贸易，对俄罗斯攻打乌克兰的军费开支起到了重要的支撑作用。中共还向俄罗斯提供军民两用商品、技术和军事材料；俄罗斯则拿来生产武器用在乌克兰。
是天真的幻想吗？
2023年中欧贸易额达到7830亿美元，超过中美6644.5亿美元的贸易额。中欧互为第二大贸易伙伴，彼此之间有著太多的贸易纠葛。
欧洲和美国不一样，有著众多的国家，各有各的利益。美国可以把中国电动汽车的关税从25%提高到100%，但欧洲做不到。德国、瑞典等汽车制造大国要顾及他们在中国市场的份额，他们害怕本国在中国的汽车公司的利益受到损害，更害怕中共的报复。当德国总理被问及关税问题时，他说欧洲制造商在中国市场取得了成功，在那里销售汽车，他们必须要考虑这一点。
以德国大众汽车公司为例。大众汽车主导中国燃油车市场几十年，在中国销售其三分之一的汽车，对中国市场的依赖度非常高。目前，由于中国严重的产能过剩、内卷，中国汽车市场的竞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前所未有的价格战导致大众汽车数十亿美元利润的消失，市场份额不断萎缩。如果德国政府追随美国大幅提高中国电动汽车的关税，那么大众汽车必然遭到中共的报复，极有可能雪上加霜，导致在中国的业务崩溃，大众汽车在欧洲也将面临风险……
所以，当欧盟主席冯德莱恩宣布欧盟计划对中国电动汽车施加惩罚性关税时，立刻遭到了德国联邦交通部长和宝马总裁的拒绝和抵制。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有一部分人一直希望习近平能对俄罗斯施加影向，劝说俄罗斯撤军和谈，促成和平，其实并不是真的天真、幻想，而是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中国巨大的市场、中欧错综复杂的贸易关系，使得欧洲在处理中欧经贸关系时采取了不脱钩的策略，而在谴责中共支持俄罗斯问题上则采取了绥靖政策。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使得中共在面对欧洲时有了底气。欧洲抗议中共对俄罗斯的支持，习近平则直接回应反对利用乌克兰危机甩锅抹黑第三国、煽动新冷战。访法刚结束，习近平就立刻和普京深化合作。无论是美国的一再警告、制裁威胁，还是欧洲的抗议，甚至是疏远帮助中国重振颓靡经济所需的重要贸易伙伴（欧洲）所带来的风险，都不能阻止习近平对普京的坚定支持。欧洲这种「温和」地期待中共能够调停俄乌战争的想法就显得很「幼稚」了。
欧洲对中共的认识和对待态度被巨大的利益遮挡住了。
当年美国帮助中共加入WTO时，也曾「天真」地认为如果扩大与中国的国际贸易联系，引入民主最珍视的价值观之一——经济自由，将使中国走上政治自由的道路。事实证明，对于中共来说，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二十多年过去，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政治上却回到了文革2.0。美国对华政策的最大失败导致了今天的美中贸易战、美中对抗。可以说，正是因为美国以前对中共没有清醒的认识，才养虎为患，反噬其身。
中共的起家就是谎言加暴力，加入WTO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入世后的很多承诺中共都没有兑现，反而投机取巧，大占国际社会便宜。比如，中共对关键领域行业的巨额补贴，远远超出了WTO规则所允许的范围，也超出了各国在世贸规则下对某些行业提供的正常支持，导致不公平竞争、产品倾销种种贸易摩擦；中国企业可以在美国随便开公司，而在中国做生意，中方要有51%以上的所有权，还要强迫外企转让技术和知识产权，否则就不能在中国做买卖；新华社可以在纽约时代广场登广告，tiktok（抖音海外版）可以在美国大行其道，但《时代》周刊和推特在中国是被禁止的；中国企业财务造假后到美国上市，却不提供财务和相关经营资讯；盗窃知识产权；等等，诸如此类。
欧盟应该吸取美国的教训，认清中共。二战时期，欧洲对法西斯的绥靖政策导致了二战的爆发。今天，欧洲如果不能正视中共在俄乌战争中所起到的作用，看清中共利用俄罗斯要达到的目的，任何对中共的妥协都会让中共得寸进尺；俄乌战争因为中共对俄罗斯的支持而无法终结，欧洲的安全将面临长期的威胁。
战争双刃剑
尽管中共支持俄罗斯，自以为从中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战争是把双刃剑。
俄乌战争时间拖得越长，俄罗斯与欧美的关系越来越差，中共与欧美的关系也会越来越差。因为中共和俄罗斯的关系越密切，对俄罗斯的支持越多，经贸往来越多，军工合作越紧密，欧洲就越能看到俄罗斯背后的影子，就会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安全威胁，中国继续维持与欧洲的良好关系也就越困难。
中共对俄罗斯的坚定支持，还会使原本和中共貌似「政经分离」、更多在经贸上发生点摩擦的欧洲，逐渐意识到中共的危险，从而在政治上加深矛盾，中共与欧盟的贸易争端就有可能演变成贸易战。政治分歧和贸易战会带来经济上的加速脱钩。到时，中共要面对的是欧、美两个对手。
美中对抗已成定局，欧中对抗随著俄乌战争的发展已现雏形，中共也会和俄罗斯一般在国际上越来越孤立，只剩下俄罗斯、北韩、伊朗这几个「好朋友」。美国印太司令部司令、海军上将约翰·阿奎利诺将此四者称为处在新生阶段的「邪恶轴心」，这不是甚么好听的名词。
中共把自己绑在俄乌战争的战车上，拉著俄罗斯对抗西方，最终难逃引火焚身。而俄乌战争加快了这个进程。 △
（人民报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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