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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舞之最高境界(图)
 
章天亮
 
2007年7月14日发表
 
【人民报消息】大唐景龙三年,正月三十日。中宗在昆明池大宴文武,君臣尽欢。中宗命诸臣及昭文馆学士赋诗以记其盛事,并要选最好的一篇进呈御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愿文章中天下,只愿文章中试官”都是讲自古文章评定之难。中宗下旨高搭一座彩楼,令文名播于天下的美人上官婉儿在楼上评诗。当时有两位有名的大诗人功力悉敌,一位叫沈佺期,另一位叫宋之问,外人合称“沈宋”。

上官婉儿凤冠绣服,轻裙长袖,端坐在楼上,立起一面朱牌,上写“奉诏评诗”。内侍将作好的诗文一一呈上。婉儿读两句便下评语,将不中试的直接扔到楼下。群臣仰望楼上,见到有诗文飘落下来,就捡起来看是不是自己的。沈佺期与宋之问却站在那里不动。因为二人自信自己的诗是最好的,必然中选。沈佺期对宋之问说: “你我二人向来不分高下,这次谁的中选,便以此定下优劣,以后就不必相争了。” 宋之问笑着答应了。

不一会,婉儿又掷下一首诗,捡起来一看是沈佺期的。诗后的评语说“看沈、宋二人的诗,功力悉敌,但是沈诗最后两句气势已竭,而宋诗却奇峰突起,如禽鸟雄飞高举,所以去彼取此。”群臣再看沈宋二人的诗,皆对仗工整、词句华丽,确实难分轩轾,但沈诗的结尾两句是“微臣雕朽质,差睹豫章才。”宋诗的结尾是“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都服婉儿断得公平。

中国文化讲究意境,书法、绘画、围棋、音乐、诗词、武术、舞蹈等无不如此。沈诗以自比“雕朽”结尾,意境甚是衰败;宋诗则以为明月虽尽,仍有夜明珠照亮,给人以光明和希望,这是其立意高致的地方。

此次新唐人舞蹈大赛圆满落幕,如果单从技术来看,可说是高手云集。不少选手的身法高下或许并不明显。然而从身韵来看,任凤舞可谓卓然超群。




飞天艺术学院的任凤舞在表演中韵味十足。

任凤舞的表演取材于佛池净莲,从衣饰的选取上也以白色为基调象征莲花的圣洁。其舞蹈让人不仅看到莲花的高洁,更令人联想到佛国世界的庄严神圣。微风吹来,莲花微动,幽香微闻,仙乐盈耳,让人身心泰然且肃然起敬。仅从主题来看,她的立意已高出他人一筹。

她完美的舞姿对主题进行了深刻的诠释。她的动作柔软连贯,但每个动作都交代得干脆利落,力度柔中有刚,动作的过渡之间则不留痕迹,一个朝天凳稳如山岳,紧接着一个后桥又给人奇峰突起的感觉。最难得的是,当她舞动时,虽然动作幅度不小,却给人十分安静的感觉。面部表情祥和宁定,不为外物所动,让人感觉她并非为比赛而舞,更非为取悦观众和评委,而是将内心对莲花的理解以娴熟的舞技如行云流水一般地讲述出来,其表现力之强令人惊叹。

一曲舞罢,任凤舞谢幕之时,仍留下余味不尽,实已臻“形已止而神不止”的化境。

除了立意之外,中国人还非常讲含蓄。相传汉高祖最初并不信任韩信的带兵能力,给了他一幅很小的绢,告诉他能在上面画多少士兵,就让他带多少兵。这块绢很小,即使再仔细也画不上几个人。韩信画了一匹马正在跑出城门,马头探出,马头的斜前方画着一双手擎着一面大旗,旗上写一个“帅”字。虽然一个人也没有画,但韩信以一个“帅”字隐含了千军万马。这种隐喻到宋朝时达到顶峰,徽宗年间皇家画院考试,题目是“深山藏古寺”,高中第一名的画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山下一个僧人在溪边提水。虽然没有画出古寺,但任谁看了都知道僧人毕竟是山中的僧人,至于古寺则“藏”于深山之中了。

因此在跳中国舞时,如果动作设计或偏于武术、或偏于芭蕾、或偏于艺术体操,抑或刚者太刚、柔者太柔、或动静悲喜之间界限太过分明,则少了些中国舞含蓄蕴藉的味道,从身韵来看就不免稍落下风。

中国文化自古就是全息的文化。一个人随手写一个字、乃至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可以包含其人的全部信息,更遑论舞蹈这样的高雅艺术。如果只从技术层面训练身法,而对中国的文化没有一个深刻的理解和认识,身法的提高必然会遇到瓶颈。如果选择超然世外的题材或表现忠孝节义的道德品质,演员自身的修养不足则会从肢体动作到面部表情都难以感动观众。

技术的训练固然重要,道德的升华才是与观众善良本性能够呼应共鸣的关键原因。而在道德提升的路上,则有无止境的路要走。儒家认为“人皆可以为尧舜”,佛家认为人都可以通过修炼成佛,是指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潜力。每个舞蹈演员也都可提高到那个境界,然而这个过程是一个艰苦的磨砺过程,也是真正理解奠定了中国五千年文化的基础,即儒释道信仰之精华的过程。

这个过程是无止境的大道,但却是一个追求中国舞最高境界的人必须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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