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報消息】看過《西游記》的人都知道,豬八戒和沙僧原本都是天上的神仙,豬八戒原是天庭玉皇大帝手下的天蓬元帥,主管天河,因醉酒調戲嫦娥而被逐出天界,到人間投胎,卻又錯投豬胎。而沙僧是玉帝親封的卷簾大將,在靈霄殿下侍鑾輿,只因在蟠桃會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盞,被貶下流沙河,每七日一次用飛劍穿其胸脅百餘下,備受煎熬。所幸,他們在觀音菩薩的點化下,跟隨唐僧西天取經,終成正果,返回天國世界。
事實上,在中國古籍和民間傳說中,都有上界神仙因觸犯了天條被貶到人間的記載,清朝梁恭辰所著的《勸戒錄》和清代袁枚的《子不語》都記載了一個曾是觀音菩薩座下奇靈童子被貶人間的真事。
奇靈童子在人間投胎的人名叫杭世駿(1695年—1773年),是清代經學家、史學家、文學家、藏書家。雍正時期考中舉人,乾隆元年(1736)舉鴻博,授編修,官拜禦史。乾隆八年(1743年),因上疏言事,遭帝詰問被革職,之後以奉養老母和攻讀著述為事。乾隆十六年官複原職。晚年在廣東粵秀和江蘇揚州兩書院教書。
坊間流傳著一些他的軼事。有一個說的是在杭世駿被罷官後,乾隆一次南巡到杭州,杭世駿也參與了迎駕。乾隆見到他便問他靠甚麼過活,杭世駿說「臣世駿開舊貨攤」。乾隆帝不懂,就問「甚麼叫開舊貨攤?」杭世駿解釋說就是「把買來的破銅爛鐵陳列在地上賣掉」。乾隆帝聽後哈哈大笑,便寫了「買賣破銅爛鐵」六個大字賜給他。
杭世駿有一個弟子叫萬近蓬,喜歡道術,而且因為開了天目,所以能看見另外空間的生命。每年黃历七月十五日中元節時,他都設道場祭奠故去的朋友、前輩的亡靈。
《子不語》記載說:有一年中元節,萬近蓬與曾作過刺史的施柳南同設道場,設牌位,先在紙上書寫亡者的姓名,然後向著祭壇焚燒,召喚亡靈。因為施柳南也能看見另外空間生命,所以凡是受祭拜的亡靈出現,施柳南都能指出其生前是何人,並且與其交流。
這一次,萬近蓬忘記書寫自己老師杭世駿的名字,而施柳南在前來的眾多亡靈中,看見一個短白胡須、披著夾襖、不戴冠帽的老者匆匆而來入座,還很生氣的說道:「近蓬是我的弟子,今日設道場,為何不請我來?」
施柳南是第一次見到此人,不知他是何等身份,因此聽後目瞪口獃。旁邊的一個亡靈告訴他:「這是杭大宗先生,曾是萬秀才的老師。」施柳南忙上前施禮,問道:「先生為何來此?」
杭世駿道:「我前世是觀音菩薩座下的寄靈童子,負責在法華會上點香,因為侍香時看見進香的女子貌美,心生一念而被貶謫到人間,轉生為杭世駿。在人間,為人心直口快,如果所為有善無惡,是可以返回天國菩薩座下的。然而我卻口無遮攔,喜好譏諷貶斥他人,又黨同伐異,收受賄賂,所以為觀音菩薩所厭棄,不許回歸原位,只能死後游蕩在天地間。」他指著自己的手和嘴巴,又說:「這二物連累了我啊。」
施柳南又問:「先生在冥界快活嗎?」
杭世駿道:「我在此沒有苦也沒有樂,十分閑散,四處游蕩,比較自由。」
「那先生為何不再投人身?」
杭世駿笑道:「我曾得人身七十七年,如今回首過去,哪有甚麼趣味?」
「那先生為何不請求觀音菩薩收留?」
杭世駿答曰:「我只是因為小過而墜落,很容易超度的。你告訴近蓬,替我念兩萬遍《穢跡金剛咒》,我就可以回歸天國原位。」說罷,他坐下來大吃供果,邊吃邊調侃道:「只要施柳楠不再做官,我們這些田允朋友就有飯吃了。」「田允」指的是鬼。
而《勸戒錄》中記述的是萬近蓬在中元節為老師杭世駿設了牌位,進行超度。杭世駿的亡靈來了之後,兩人談起離別之後的事情。萬近蓬問老師近況如何,杭世駿說自己本是觀音菩薩座下奇靈童子轉世,因為迷失本性,在筆墨口舌方面犯下很多過錯,以致無法返回天國原位。幸好沒有別的惡業,沒有墜入三惡道,在冥界也沒有拘束,還能在風清月白的夜裡,自由往來於各地。
雖然兩個記述有些差異,但並不很大,在杭世駿的前世以及為何無法返回天國方面是相同的。
萬近蓬還問起太長卿陳勾山離世後的去處。陳勾山,清朝雍正年間(1723-1735)進士,曾官至通政司副使、太僕寺卿,是「桐城派」古文家方苞的入室弟子,著有《清竹山房集》,詩文淳古高雅,在當時頗有名望,有「文章宗匠」之稱。陳勾山與杭世駿生前是好朋友。
杭世駿說:「陳先生比我好多了,他本是文昌宮裡的人,生平只有善業沒有惡業,性情也平易近人,別人有一點長處,他就贊不絕口。他死後已經回到文昌宮。就連他的子孫,日後也會顯貴。我難以望其項背。」文昌宮,俗稱文昌廟,是供奉掌管文運及考試功名的神祇文昌帝君的所在。
事實也的確如此。史載,杭世駿的後代極其衰落,而陳勾山的孫子陳桂生官至江蘇巡撫兼兩江總督,姪孫陳嵩慶官至侍郎,曾孫陳憲曾也進了翰林院。
杭世駿的故事再次告訴世人,人間有一些是天上貶謫下來的仙界生命,惟有在人間好好修行自己,不造惡業,如陳勾山,才能返回自己真正的家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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