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道,解讀中宣部禁令,針對多重對象,具有多重含義。針對國內媒體與記者,中宣部的禁令,無異於戲弄與羞辱。再一次向世人證實,中國傳媒與記者,妾身不明,說是二奶,又像丫鬟;一個似是而非、名不符實、不尷不尬的角色:名爲傳媒,實爲工具;名爲記者,實爲走卒。
然而,出乎中宣部意料的是,這一回,國內媒體與記者,竟以各種方式造反。廣州《南方都市報》刊登題爲「他媽的『奇蹟』!!!」的整版評論(7月31日),劍指當朝;北京《新京報》、上海《青年報》等以開天窗方式抗議;浙江《錢江晚報》、上海《東方早報》等,則以留白方式抗議,《錢江晚報》甚至直述:「寧願留白,也不獻媚!」據統計,這回,以直接或間接方式抗命中宣部的國內媒體,多達百家。
其中,包括中共主要官方媒體。幾天前,一名中央電視臺女主播,以哭腔報導慘劇,並要求鐵道部「真誠道歉」;一名中央電視臺記者問到達現場的溫家寶,如何解釋:「我們站的地方,幾天前還是一片狼藉,現在已經看不到痕跡了。」
這是「六四」事件後,中國媒體和記者的首次集體造反,儘管,這一回的集體造反,不如1989年那回,來得那麼聲勢浩大與規模驚人,但考慮到當下嚴寒的政治氣氛,已經是難得的突破。「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可一世的中宣部,最終極可能葬身於它自己長期統管、並百般鉗制的國內媒體。
中宣部的報導禁令,公開鄙視和嘲弄生命,在死傷者及其家屬的傷口上撒鹽,等於同後者爲敵。中宣部,不僅是毫無人性的宣傳機器,而且是製造敵人的高效機器,發生在中國的每一次人禍,都足以讓中宣部製造出更多敵人。中宣部的主觀動機,是死撐中共政權;而其客觀效果,卻是讓中共四面受敵,「陷入人民羣衆的汪洋大海」。
針對溫家寶,中宣部的禁令,是無視這個「總理」的存在。溫家寶於慘禍發生後第六天,才到達現場,當時,明顯內疚的溫,在烈日下舉行了長達近一個小時的記者會,中央電視臺(受命)不予直播,並在當天的新聞聯播中,將有關溫的這一活動故意(受命)放在次要位置。
在慘禍現場,溫家寶說了這樣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我得到這個消息立即給鐵道部負責人打電話,他可以證實我只說了兩個字,就是救人。」溫接着又說:「鐵道部門有關方面是否做到這一點,要給羣衆一個實事求是的回答。」
在這裏,溫挑明,鐵道部自行其是。而溫所指的「鐵道部負責人」,既可能是鐵道部長盛光祖,也可能是分管鐵道的副總理張德江。因爲,正是這個張德江,下令優先通車,而不是優先救人。他的原話是:「要抓緊清理現場,儘快恢復通車。」於是出現罔顧人命、強拆並砸毀車廂、就地挖坑掩埋車頭的粗暴鏡頭。毀屍滅跡,激起全國公憤。
溫家寶的「爆料」,間接公開了事故處理的責任人。然而,這個責任人,絕不僅僅是「鐵道部負責人」,而是「鐵道部負責人」背後的高人──與溫家寶別苗頭的政治局常委,或者,政治局常委們。否則,下屬國務院的鐵道部,安敢違抗「國務院總理」?
在事故現場,溫家寶要求「調查處理的全過程必須公開透明」,但隔天,中宣部就下令不得再報導這起慘禍。中宣部這種「膽量」的背後,是李長春,是新「四人幫」(吳邦國、賈慶林、李長春、周永康)。
文章最後道,秉承毛澤東遺產的中南海,左仗專政機器,右靠宣傳機器,在經濟「大躍進」的表面繁榮下,藉助於耗盡國脂民膏的軍費和維穩費,勉強維持政權。至今日,高層分裂,媒體造反。離心離德而內訌不斷的中共腐敗集團,還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