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前美國會通過支持陳光誠在內的中國維權人士修正案,也促中共當局解除對他及家人的軟禁。但去年9月出獄後,即不得擅離住家的陳光誠,因今年2月間受困視頻流出,惹火臨沂當局,立遭一頓痛毆,對其監控更變本加厲。
公安加大封鎖,密閉區域從住家擴至整個居住的東師古村;限縮活動範圍,從院子退回屋內。
全村增設鏡頭,當局僱用100多個打手盤踞村口,外車從國道下來,不管記者還是一般人,靠近就砸車打人,如果是男,脫光衣服,如果是女,上下其手,強行蒐括所有隨身物品。即便試圖以各種名義、方式、途徑,皆不得其門而入。
住家更是每天三班,每班22人不休眠的貼身窺視,封窗斷電,阻絕一切外援,食衣住行完全在人爲的暗無天日下。公安更在全村造謠,以誰靠近誰就是「反革命、賣國賊」的共犯孤立他們。當初受幫助的鄰居不敢靠近,但看守的暴徒卻可以隨時進出,對他們言語挑釁,肉體霸凌及生命威脅。即便三更半夜,有點動靜,睡在門口的暴徒就會衝進屋內;就算家徒四璧,動不動就搶走任何可以拿的東西,連小孩的玩具和故事書都不放過。
陳光誠六歲的女兒陳克斯說:「我太可伶了,什麼東西都被搶走了。」童言童語的她,可知被搶走的不止是書和玩具,還有一生只有一次的童年,沒有兒時玩伴,沒有同齡的玩耍遊戲,就連成長的空間,也從院子後退至屋裏。而當前之急是已屆學齡的她,卻無法去上課。
斷炊的不只是女兒的教育,一家三口完全不能離家一步,吃用全靠陳光誠七十九歲的母親接濟,甚至當燃料用的樹枝葉也仰賴老母親揀拾。年邁的她若腿痛無法送食,一家三口就無米下鍋。而老人家出門手提重物跌倒時,前後尾隨三名年輕力壯的國保竟袖手旁觀,毫無惻隱之心。
連與外公外婆同住的8歲兒子,因菜刀切傷指頭送醫急救,都讓被禁往探視的袁偉靜哽咽說:「他們總有一天會挑起事端,若有不測,希望有人幫助小孩。」
不具律師資格的陳光誠,卻名列2005《亞洲週刊》「中國維權律師」十四名之一,2006年入選《時代雜誌》全球百人。而在此之前的2003年,陳光誠早被官媒評爲臨沂十大新聞人物,就是表揚他靠旁聽廣播法律課程,憑自修法律知識,義務替農民及殘疾人士服務。
但昨是今非,當年肯定他的官員,在同樣位置卻轉爲迫害他的角色。
除外地盲人在京免費乘地鐵,陳光誠爲村農及盲人爭取落實1991年制定的《殘疾人保障法》,終迫臨沂當局分別在1996年減免稅收,及1998年終止兩田制。
在2004至2005年大規模的計劃生育,臨沂官員不依國家《人口與計劃生育法》行事,反施兩手策略;一方面對村民軟硬兼施以達上級目標,除辦(節育)班收費,不從就強逼非法絕育或墮胎,甚至將臨盆的孕婦也不放過,造成一屍兩命。而另一方面,轉身領取計生部的工作經費與績效獎金。
當陳光誠聽到孕婦爲保護八個月胎兒而夜宿田地躲藏的啜泣聲時,他把「暴力生計」犯罪官員及真相揭露給外媒報導,他的義無反顧觸怒當局「家醜外揚」大忌,將一個看不見的盲人,以「擾亂交通及毀損公物」監禁四年三個月。
而超過七千名以上人命鮮血,所換高達一億人民幣的不當得利,全入貪官口袋。中共當局再編列預算五千萬人民幣的維穩經費,讓百姓血汗錢變成迫害的利器。
如不維權,陳光誠會繼續被讚揚肯定,甚至被形塑成指標人物。而當局私下更以住房與工作利誘,用親人安危恐嚇來交易他的沉默。但不爲所動的陳光誠信靠的是「正義得以伸張」的善念,但人心與社會的價值呢?
在中共殘聯主席張海迪對他關掉微博,而甫從職籃退役的姚明,所發起且致力於貧童小學教育的「姚基金」,是否能爲失學的陳克斯伸出一臂之力?
如果一個國家、社會墮落到要一個盲人來喚醒社會公義與衆人良知,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