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是沒飯吃,可以挺7天;沒水喝,3天就完;可如果人沒有了血,不用流乾,流一半怕就難活了。媒體不經常這樣說嗎:某產婦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血對人是這樣重要。活着,需要血液流暢;健康,需要血項正常,生病需要驗血,手術需要輸血,老弱需要補血,生孩子要備着血。由此引出了血的需求,尤其在我們的「特色」中國,這個需求好像很嚇人。爲何?據說,10幾億人口的大國,天然血庫啊竟然——血荒了!不搞怪嗎?看看那些怵目驚心的血消息,我的血都快涼了。
「古人認爲失血很不好。」
不由得想起當年獻血的小故事。那還是強調「政治覺悟」的年代,我被黨支部選上獻血。一是內定爲「發展」對象。二是年輕,不好推脫,儘管我心中還是很怵頭的:聽朋友私下說,獻血後精氣神會虧損。
書記外加醫生把體檢合格、鐵定要獻血的人集中起來訓話,不外乎一,獻血無害,人的血液僅佔體重7%,200毫升才多一點?哪能影響健康?我偷偷掃了一眼,十幾個獻血者裏有倆胖子。嘿,180斤抽200,我100斤也抽200,比例快大一倍了,不公平吧?剛要質疑,書記說了二,革命先烈爲了今天拋頭顱、灑熱血都不怕,你們現在又不需要上戰場,抽點血救死扶傷嘛!況且,組織上還要給大家發營養品,再放三天假……這倒是蠻不錯的,需知那時是六天工作制,一禮拜才休息一天,三天可是個長假。書記還有三,對於大家踊躍獻血的表現,黨組織都記下了!現在想起來,只不過是精神脅迫。
到醫院,我舉着消毒好的胳膊排在胖子後邊,聞着碘酒的味兒,心裏有點發毛。斜眼看見胖子粗胳膊裏的紫紅液體剛湧進粗針管,就聽執行護士一聲驚叫,再看胖子,小臉兒慘白,頭冒虛汗,直晃,我趕緊一把扶住。護士立馬拔出針頭,另一位衝出來扶起胖子挪進旁邊的休息室。大家面面相覷,醫生趕緊安撫:暈針暈針,沒事,繼續!小插曲後,輪到我了,腿肚子有點轉筋,我不會暈吧?不倒下只有上了,不然太栽面兒了。胖子倒是歪打正着,獻那點血也就夠十隻蚊子的午餐吧。
天哪!我的血哇哇的出,竟然沒暈!聽人說,吃十顆雞蛋才能長出一滴血,這我得吃多少雞蛋才能補回來呀?那會雞蛋可是憑票供應的。還好,回來就發了三樣東西:五斤雞蛋、兩斤紅糖、二十塊錢,外加一張三平方寸大小的油印獻血證明。五斤雞蛋補五滴血吧;兩斤紅糖吃了三勺,剩下的送了個生小孩的同事,獲得許多聲「謝謝」;又和哥們兒暴吃了三頓,那會一盤宮保雞丁才一塊來錢。二十元相當於現在的老頭票1,000塊吧。只是血獻完了,黨卻說考驗還沒完,現在想想真萬幸。
回來胖子就沒事人似的了,衆血友奚落他見血封喉,胖子急赤白臉的辯解說,他是打小落下的毛病,見血就暈。他爸是中醫,告訴他古人認爲失血很不好,人血肯定不能無限生產。他抽血時突然想到他爸的話,加劇了恐懼,一下虛了。當時有女同事捂嘴樂,被我們逼着說感覺,只好說,身上是軟了點,沒那麼嚴重,要都像胖子,我們每個月都得暈幾回,說完又樂。當時沒事,可過了不久,這十幾位中還真有出現發胖、體虛「後遺症」的。
「我在無數受害者的血海中迷失了。」
十多年後調了單位,又趕上一次「任務」,貓兒膩(指不合常理的地方)也與時俱進了:體檢前五分鐘胳肢窩掖個暖水袋;上醫院開個轉氨酶高的假證明;體檢合格獻血當天放書記鴿子、發一短信稱「躥稀起不來」之類。準血友們還互相取經呢,總之就是要合法逃掉這所謂「公民必須履行的義務」。對於黨報宣傳本國、日本、臺灣獻血幾百次的「怪物」,統統斥之以「傻冒」(指傻瓜)。
我們最可憐、最不理解那些民工,樂呵呵地來「幫」我們單位湊獻血指標,有的都混成熟人了,每叫必來,聽說還有爲搶指標打起來的。後來單位就讓他們組織起來,推一個「血頭」,現在更時尚,改叫血霸了,負責安排弟兄們賣血。賣血呀!賣什麼不好!古人連頭髮都不肯剃,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但凡餓不死,誰願意拿身上的血換飯?看着農民弟兄綻開燦爛的灰臉,數着那幾張鮮血換來的紅魔紙,心酸哪!
再後來聽說就更過分了。血站、醫院成了金庫,尤其小地方。血就是錢,血就是房,一年一人搞定幾十萬玩兒似的,還美其名曰靠血吃血,狼啊?於是乎,病血、髒血、愛滋血……化驗?規矩?不許扯淡!認血不認人,有血就是娘!再於是乎,血病橫行,愛滋亂竄。
人的社會到了這一步,就快變成鬥獸場了。您想,一個個眼冒綠光端詳着街上走來走去的人,跟狼看羊似的,不見人皮,只見鮮血,這不讓人心慌嗎?!
列寧臨死前承認:「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我感到,我在無數受害者的血海中迷失了……這就是我的夢魘。」你們的「鼻祖」都看見血光之災了,勸黨國領袖們別再拿「拋頭顱,灑熱血」說事了。「先烈們」拋了、灑了,難道是爲子孫後代住不上房、上不起學、看不起病、輸不上血?百姓的血快被貴黨吸乾了,該你們拋拋晃盪壞水兒的頭顱、灑灑龍蝦鮑魚轉化的血了吧,別總拋別人的頭、灑別人的血,那是耍流氓,一點點也不浪漫。
轉自【新紀元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