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俺大伯是个老干部了,资格老、级别高,但不摆臭架子,所以人缘好。虽退休多年,从没想在哪里再任个职,再多来点儿钱。每天就是下下棋、钓钓鱼、聊聊天,生活平平淡淡,他觉的挺好。这么多年,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他的女儿、俺的叔辈姐姐小玉在修炼法轮功。
法轮功被迫害前,他看过法轮大法的书,也看到单位里那些炼法轮功的老病号身体都恢复了,所以法轮功好不好,他比谁都清楚。
迫害一开始,在单位里,每个人都得表态,大伯也没反对中共立场。但一出办公室门,他绝口不提法轮功的一个「不」字。但在修炼法轮功的女儿面前,他也坚决不吐口儿承认修炼法轮功有多少好处。
许多年过去了,看到父亲依然杠子头般的顽固,小玉姐着急啊,就先去给俺大伯母讲法轮功真相,想让妈妈背地里说动说动爸爸。俺大伯母心疼女儿,何况自己以前也炼过几天法轮功。所以老俩口闲聊时,有意识三拐两拐,想拐到法轮功这话题上。俺大伯母刚开个头儿,俺大伯就把话堵上了:「你这把子年纪,怎么也犯糊涂,你没想想,哪次运动胳膊拧过大腿了?张志新只不过在党小组会上谈了一点自己的看法,最后死的多惨!」俺大伯母给吓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小玉姐把《九评共产党》放到俺大伯枕头下,过了一段时间,估摸着他已经看完了,才和丈夫一块来找他唠家常。还没说几句,俺大伯就明白他们的来意了。俺姐夫华伟刚说了一句“中共现在贪污腐败……”他眼睛一瞪女婿:“忘了小玉关拘留所的事啦?在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不好?”女婿说了半截的话给噎了回来。结果双方都脸色铁青的不欢而散。
小玉姐夫妇走后,大伯对俺大伯母说:“看到没?华伟这孩子也给小玉争取过去了。这些年轻人啊,真让人不放心。”
有一天,小玉姐推过来一辆自行车,说是车子上长着优昙婆罗花。之前,女儿给他拿来过有关优昙婆罗花的资料,他还特意查过辞海、词源,也让小孙子在电脑上给他搜索过有关优昙婆罗花的资料。他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心里知道这花的神奇,可是话到舌头尖出口却是:“优昙婆罗花不是这样的,佛经中不是这样记载的。”
小玉姐一听也有点沉不住气,刚要和他争辩,他放下放大镜,站起来走了。
事后,大伯也觉的自己有些过份,向老伴解释说:“我不是不知道法轮功好。你不顺着她说,她劲还那么大呢。你要是顺着她,保不住她哪一天又上天安门了。”停了一会儿,大伯叮嘱老伴儿说:“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对法轮功的态度告诉小玉。否则咱可控制不住她了。”
一天,天气真好,几个退休老干部相约去钓鱼。俺大伯坐在马扎上,气定神闲。虽没钓上几条鱼,但垂钓的境界却是很高的,不以收获多少论英雄,要的就是这种心旷神怡的意境。
后来,突然一股凉风吹来,俺大伯没在意,猛然间看到满天的黑云由西北方向袭来,他大叫一声:“不好,伙计们,有大雨,快走!”
俺大伯收杆儿收的快,刚把马扎放在车篓里,狂风、暴雨夹杂着冰雹就劈头盖脸的袭来。他惊的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头脑里出现女儿总在他耳边絮叨的那句话,“遇到危险一定要念‘法轮大法好!真、善、忍好!’”他就这么急切的想了一下,不知从哪里落下一块大塑料布,竟不偏不倚一下子把他和车子全部罩住了。
俺大伯顿时激动的快晕了,不但继续念:“法轮大法好!真、善、忍好!”,还跟着自造儿一句:“佛光普照,天降福布”。
再看那几个老伙伴,东西还没收完,暴风雨就来了。看到俺大伯有一块大塑料布护着,想过去跟着沾沾光,无奈风太大,站都站不起来,只好依旧蹲在地上,抱着头,听任狂风和冰雹的蹂躏。
暴风雨虽只有十几分钟,但对挨砸的老人们来说却是极其漫长极其漫长的。暴风雨过后,那几个老伙计个个哭丧着脸往家赶,连彼此打招呼的力气都没了。大伯知道这几个伙计回到家,不在床上躺几天是根本缓不过劲儿来的。自己被塑料布罩着了,一点损伤没有,他知道这是按照女儿嘱咐做的,所以受到特殊照顾了。
俺大伯一路走一路激动:真是有神佛保佑啊,女儿说的一点都不假啊。
快到家,见小玉站在门口,看到他,就高兴的喊:“妈,我说我爸没事吧,你看,是不是一点事没有?”
俺大伯见到女儿,想说“法轮大法好!真、善、忍好!”但老倔头子话一出口,却变成:“佛光普照,天降福布”,还坐到沙发上直说:“奇了奇了,真有神佛保佑啊!”
小玉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让他说说刚才是怎样避雨的。大伯就讲他刚才的经过,讲到关键处,大伯停下来了,不说是因为自己想起女儿常教他的那句话才遇难呈祥的,只说是自己念“佛光普照,天降福布”,结果塑料布就来了。小玉姐抿着嘴不住的笑。
俺大伯说完就走进卧室,正好外孙进来,他拉着外孙的手说:“宝儿啊,多亏你妈炼法轮功啦,法轮功可真好啊!”
一抬头,看见女儿正进来,俺大伯还有点不好意思。小玉姐趁热打铁,说:“爸,我给你起个化名,把党退了吧!”大伯没敢看女儿,冲着外孙直说:“好、好,退了吧!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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