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曾在中國科學院過程工程研究所獲得工學博士學位。

【人民報消息】(編者按:王斌是大紀元早期駐中國大陸的記者,法輪功學員。2001年,王斌因如實報道中共對法輪功的鎮壓和迫害而被逮捕,後被判刑三年。2005年初,獲營救赴美。在受中共關押期間,王斌數度被和死刑犯關押在一起。)

  中文中有一個詞叫「死相」。朋友之間或夫妻之間常用這個詞語來打趣。當我到了這裏就知道這個詞不能亂用了。世界上真是有「死相」。他們皮膚或蒼白或臘黃,目光渙散,有些神經質,全身上下隱略透出陰陰的黑氣,似乎他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知道將不久於人世。乍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與正常人不同。

  這裏叫「半步橋」,離北京過去有名的斬首之處「菜市口」不遠。老人們講從清朝開始「半步橋」就是關押人犯的地方,哪怕你是條龍到了這裏也只能邁半步了。到了共產黨當政,這兒修建了北京市第一看守所(七處),屈死了無數的冤魂野鬼。

  2001年3月15日我被北京公安局國保總隊綁架到「七處」(北京市第一看守所)。全北京市即將被執行死刑(槍決或打毒針)的全部死囚都關押在這裏。他們將在這裏走到生命的盡頭。他們犯下的罪行也五花八門。有殺了一家幾口人的,有販毒幾十公斤的,有誘姦小學生五、六年級小女孩十八起的,有一槍打死情人又炸掉房子的。有一個小孩他犯下了搶劫、強姦、殺人、姦屍、焚屍等罪行,因爲年齡才十六歲,得以免於死刑。

  當時在這裏還有其他清華大學、中科院、中國人民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一些同學或教師。他們是大紀元記者或法輪功學員。我們被分開關押的在不同的號子裏。中共把我們關在這裏一方面是爲了對我們進行刑訊逼供,另一方面是要利用這裏的死囚和重刑犯們管理我們,給我們「洗腦」。對外卻宣稱給我們了春風化雨般的教育。

  這裏的每間號房都死氣沉沉。我們的到來給這裏帶來了生機。你在號中甚至能常常看到淡淡的微笑了,這笑能融化一些死囚們冰冷的心;你甚至能看到堅定的目光,這目光可叫一切邪惡膽寒。

  我在狹小的牢籠中日夜與死囚爲伴送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如今從記憶深處發掘出一些片段,寫出來。請世人看看這罪惡的根源是什麼:

* 「願意當打共黨的敢死隊長」

  死囚甲:他雙腳上套着沉重的鐵鐐,雙手也兩個鋼環緊緊的鎖在一起。以至於每換一次衣褲的時候都要把費力的慢慢把一件件衣物塞進塞出。有幾次我想幫忙,都無從着手,而他已經習慣了。他原本是在北京自已開公司做化工原料生意的,掙了很多錢,買了一輛豪華型的卡迪拉克。後來就沒落到傾家蕩產了。

  死囚甲:「唉,這年頭沒辦法,要做生意必須要陪共產黨的官兒吃喝嫖賭才行啊。大大小小的官,各方面的關節你都得打通啊。『黑白兩道』你沒一杆子人,敢在北京混?!我這吸毒的毛病就是那時染上的。後來因爲這吸毒,我是吸得傾家蕩產。然後就去偷,最後和哥們一起到一住家戶把一娘們兒給殺了,把她家三十多萬拿走了」。

  我:「吃喝嫖賭跟吸毒有什麼關係啊?你幹嗎還要吸毒呢?」

  死囚甲:「這你就不懂了,你玩過女人沒有?」

  我:「沒有,我們法輪大法要求學員不能亂搞男女關係」。

  死囚甲:「27歲的博士,沒玩過女人?!不過煉法輪功的我信。這方面你是「小學生」,我才是『博士』。我告訴你,共產黨的官啊,表面上道貌岸然的,背地裏哪個不想多玩幾個女人啊。共產共妻嘛。我還得給他們找女人,能不陪着嗎?!海洛因可真是個好東西,指甲蓋一點能讓人輕輕鬆鬆堅持一宿,搞四五個沒問題。就是這麼着我吸上毒的。很多人都跟我一樣,都是這麼開始吸毒的」。

  我默然不語了好一會兒。他的眼圈紅了,淚花在閃動。

  我:「假如再給你一次自由的機會,短短几天,你願意幹什麼?」

  死囚甲:「給我一支衝鋒槍,我願意當打共黨的敢死隊長!」

* 開始怕鬼的死囚

  「七處」的燈是常明燈,一年四季不論白天黑夜從來不關。這裏的囚犯幾乎個個都是個「人物」,又經常互不買帳。如果關上燈,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敢睡覺。因爲害怕第二天早上死了,號裏都沒人知道是誰下的手。即便是開着燈,還有人晚上在睡覺的時候眼珠子被摳了出來。

  「七處」還常有鬧鬼的故事。有人稱大白天都見着了鬼。最著名的鬼故事,是講「七處」的一個女犯。她原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在單位受了領導的氣,領導又激她:……我就不信你敢撞天安門。她就真的開車去撞天安門,背上了八條人命,押在「七處」。臨刑前,她有一個要求要換上她的那身紅毛衣。她換上那身紅毛衣後,被拖出去斃了。後來據說七處的囚犯們常看見一個穿着紅毛衣的女人影子或在鐵窗處,或在鐵窗外的樹上。

  死囚乙,他才20歲,這是花樣的年華,可是他的生命卻要在這裏走到盡頭了。不久前,他夥同一個村裏的另外兩個小孩。拿着棍子和砍刀洗劫了附近的一個加油站,殺死了那裏的工作人員。

  起初他在號中活動時故意把鐵鐐弄的很響,嘩啦嘩啦的。神色中流露着,他天不怕地不怕,鏜鐐是他的榮耀。在「七處」鬧鬼的故事聽多了,他開始害怕起來。晚上小便時也膽膽突突的。

  我:「你怎麼殺人都敢,現在也開始怕起來了?」

  死囚乙:「你說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神?」

  我:「從古至今,許許多多人的親身經歷都能說明鬼神是存在的。有的人死後在地獄中吃盡了苦,給自已的親人託夢。要他們在世時積德行善多做好事,不要重蹈覆轍。也有人能記起自已前生甚至好幾生的事,有的事是隻有當事人自已才可能知道的。按他們所說的去核對,果然一點不差。現在也有很多這方面的報導。研究這方面的學問把這些人稱爲『再生人』。現代科學雖然還不能證實神的存在,但也不能證實神不存在」。

  死囚乙:「從小課本里就說『神、鬼』,『善惡報應』都是迷信的說法。是統治階級愚弄老百姓的工具。既然沒報應我還不是能撈一把是一把,能躲過就躲。要知道真有神鬼、善惡報應,我才不會殺人」。

  我:「是啊,書上總是告訴我們:爹親孃親不如共產黨親。別的什麼都不要信,只要信共產黨就可以了。」

* 「你的器官不要賣」

  他目光呆滯,眼球里布滿了血絲,雙手抱頭,坐在板上。愣愣的望着自已雙腳上沉重的腳鐐。

  死囚丙:二十多歲,北京延慶農村的。因爲他的女朋友提出分手,他就用自制手槍打死了她,還一槍崩了她的一個親人,然後炸了他們的房子。

  「你手裏有槍,警察是怎麼抓着你的?」另一個囚犯好奇的問。

  死囚丙:「我炸完了房子後,來了一兩個警察。我也平靜了下來,拿着槍跟他們一起去了派出所。」

  「喲,你這應該算自首,或許還死不了呢。」

  死囚丙:「當時他們說我這是態度好算自首,可後來我被關起來後,案子到了北京市檢察院。我接了起訴書才知道。我被說成是:『持槍拒捕,用槍逼着警察走了幾里地』。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兩槍就把他們斃了。」

  一個囚犯插話:「他們要把自已說成如何英勇,誇大功勞,肯定會說你是持槍拒捕的。共產黨嘛不就是這樣。知道董存瑞炸碉堡的事嗎,臨死前他喊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上級軍令逼下來沒辦法,董存瑞的班長只好和他兩人去炸碉堡。這個班長是河南人。到了碉堡底下卻發現沒有放炸藥包的地兒。班長騙他說,你先把炸藥包撐着,我去找根棍子。臨走時班長把炸藥包拉燃了,等董存瑞發現已經晚了。於是他對着『同志們』大喊了一句『千萬不要相信河南人!』後卻這句話被共產黨改成了革命口號,說他高喊革命口號而英勇獻身。」

  死囚丙:「是啊。我不該信共黨的。這回我是死定了。我家很窮,我父母吃了一輩子苦。我媽已經病了十八年了。我這反正也要死了,你們說我能不能寫個申請。向政府要求把身上的這些器官都賣掉,這些錢都請他們轉交給我父母?」

  一個囚犯:「你的器官不要賣。這錢一分都到不了你父母手上。你賣不賣,也不是你說了算。現在你的身上的器官,你的一切都是共產黨的,想割你哪塊是哪塊,賣的錢也是共產黨的。這種事,我知道的多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