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茫茫人海、芸芸衆生中,從大陸來的我與臺灣來的安娜姐相逢了。來美國後,除了經常吃的中國餐之外,我喜歡吃的就是日本餐。有一次,經朋友推薦,我們去了一家非常地道的日餐館,這家餐館的老闆就是安娜姐。安娜姐待人和藹可親,熱情周到,到她餐館裏去的客人都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能得到她非常好的招待,安娜姐經營日本餐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屬於那種在美國早期經營日餐的成功者。一見到安娜姐,還沒聊多久,我們就一見如故,開始談天說地,彷彿相熟很久了。臨走時,我們互留電話,之後很快便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人生一世,能順順利利瀟瀟灑灑走一回的真還沒見過,安娜姐經營餐館很成功,朋友人人羨慕,沒想到她的第一次婚姻卻很不幸。離婚後,她又有了一個男朋友,相處已經很久,但感情上就是不能溶洽到一起,分開又不願,結婚又心不甘。看她實在苦惱,我便向她推薦了催眠,但不知能否成功,她說她答應試一試。可是,讓我們倆都沒有料到的是,這次催眠並沒有催出她和她男朋友的因緣關係,卻催出了我和她的關係。
催眠中她首先進入了羅馬時期,她看見古羅馬廣場,陽光明媚,風和日麗,一個非常清純典雅的十八九歲的意大利少女,非常慈祥的在給廣場上的和平鴿餵食。
少女的手上下飛舞,在她腳邊成羣的鴿子歡快的取食,永遠吃不飽的樣子。我問她這個美麗的少女是誰,她說就是我─杭明,這着實讓我嚇了一跳,我以爲就是她呢。在她身邊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雙親已經去世,她是個孤兒,被這個少女收養。我又問安娜這個小女孩是誰,安娜說就是她自己。
往後的歲月裏,兩人相依爲命。多少個日日夜夜她在油燈下爲小女孩縫衣添被,爲小女孩烙香脆可口的意大利餅。「意大利少女」慢慢步入中年,氣質極佳,經常穿着黑色的拖地長裙,頭上帶着黑色絲質面紗,象高貴的卡門,但終生未婚,把畢生的精力、青春的年華全用在撫養這位小孤女身上。寒來暑往,年復一年,這位清純典雅的「意大利少女」已慢慢步入老年,她身體虛弱多病,醫生經常進出她家的門。小女孩在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下也已長大成人,她非常擔憂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有朝一日離她而去,她默默的在病榻旁細緻入微的照顧她的親人,她哀求醫生盡全力挽留她的親人。最終臨別的一天終於來到了,她趴在親人身上,哭嚎着,呼喚着「請你別離開我,別掉下我,你一生爲了愛我,爲了我的成長無私無我的付出,對我的愛對我的付出,我無以報答。」 哭聲真是撕心裂肺,動人心絃,伴隨着哭喊聲,在意大利的這一世因緣結束了。
這個事例真讓我思緒萬千,對每一生、每一世的羣體輪迴轉生的回顧,真的給我們還在迷霧中掙扎以求生的人一種警示、啓迪。人生是學習,是關愛,是無私付出,是成長,是生命的昇華。
接着,她又進入了清朝,是牡丹花盛開的季節,清宮皇太后領着嬪妃、格格們去頤和園品賞牡丹。牡丹爲中國的國花,花大、色豔又富麗堂皇,被尊爲國色天香、花中之王,喻意繁榮昌盛、和平吉祥,極受太后皇妃崇尚。此時頤和園裏真是陽光明媚,春意盎然,太后坐在牡丹庭園中,身着黑色綢緞,佩戴着黑色珍珠項鍊,神態即威嚴又雍容華貴,盛開的牡丹,使她興致極好,宮廷中森嚴呆板的氣氛自然也少了許多,雖然太后讓大家今天不用太講宮廷禮節,衆嬪妃、格格、宮女們還是齊齊的跪拜並向太后請安。只有一個小格格,跪在左邊的白色牡丹花叢中,露出一個小腦袋瓜,抬頭偷望太后,臉上顯出調皮的神色。這個調皮的小格格就是此生的安娜姐,這個太后就是我。
當安娜告訴我是那個太后時,我感到很逗樂,同時又有一番感慨,怎麼太后這輩子成了在美國靠打工掙錢的。人生無常,紐約大街上橫躺着的無家可歸的人士說不定哪生哪世就是國王或王子呢。
聖人云:「德乃生前所積,君、臣、富、貴皆從德而生,無德而不得,失德而散盡。」那一世的太后可能就是我生命長河中積德積的吧,這一世靠打工爲生的我,也許就是當太后那一世大福大貴用德太多,但又沒有及時利用好自己的權力地位去體察民意、愛惜臣民、順天順道,導致宣德不夠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