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最著名的古拉格勞改營囚犯在寒冬中勞動。該營因索爾仁尼琴在西
方出版《古拉格羣島》而轟動世界。
【人民報消息】上世紀二十年代,蘇聯索洛維茨島勞改營,一個叫馬爾扎戈夫的犯人成功地從島上逃走,在英國出版了一本帶有自傳性的書《我的二十六座監獄和我從索洛維茨島的逃亡》,此書在歐洲引起了極大反響。爲了消除影響,蘇聯決定派一個政治上可靠而且在國際上享有衆望的作家親赴島上視察,然後用他的證言駁斥「那本卑鄙的國外僞造出版物」。他們相中了高爾基。
小孩子冒死傾訴真相
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日,高爾基帶着兒媳,在國家保衛總局官員的陪同下,來到了索洛維茨島。根據監獄當局的精心安排,島上的環境以及能看得見的設施均爲之一變。例如把衣不蔽體的犯人全部集中起來,然後用帆布蓋住,遠遠望去就像一堆廢棄的堆積物。儘管這樣,高爾基還是看出了問題。躺在長椅上休息的犯人,手捧報紙津津有味地讀着,可是報紙全是倒拿的──他們想以此向這位「無產階級藝術的最傑出代表」(列寧語)示意,他所看到的全是假的。遺憾的是,高爾基默不作聲地走到他們身邊,將報紙正了過來。
替專制者說謊的高爾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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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被槍斃了
摒退左右,說明他想聽到真實的消息;而從工棚裏流淚走出,說明有某種來自真實的消息打擊了這個飽經磨難的流浪漢。但知道真實並不等於維護真實。回到莫斯科,他立刻在蘇聯和世界各大報刊上發表文章,「以雄鷹和海燕的名義,宣稱拿索洛維茨來恐嚇人民是毫無根據的,宣稱犯人們在那裏生活得非常之好,改造得也很好。」尤其令人痛心的是,這隻革命的海燕剛剛飛走,和海燕談過話的這個十四歲的小男孩就被槍斃了,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他難道不懂得像律師一樣保護當事人?不,他能轉正報紙,斥退隨從,說明他懂得專制制度的殘酷性。或許因爲無力,或許他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保護這個說真話的孩子。
總之,這個小男孩死了,而高爾基卻活着。活着的高爾基註定還要講更多的謊話,寫更多的是非顛倒的文章,死後他的骨灰還將嵌入克里姆林宮的牆上。但在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日,這個陽光照射下的索洛維茨島上,這個男孩的靈魂抵達的高度遠遠高於這個「全世界無產階級最偉大的作家」。男孩以口說的真言維護了自己內心的安寧,高爾基卻以墨寫的謊言玷污了自己良知的清潔。
懦弱的羅曼.羅蘭
羅曼.羅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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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羅蘭遭紀德等非議
雖是這樣,羅蘭的親蘇態度還是遭到包括紀德在內的一大批傑出同行的非議,在這本書裏,他替白自己辯護道:「我維護的不是斯大林,而是蘇聯,無論誰是她的首腦。」
這和高爾基的「犧牲少數」基本上是同一思路。多少年來,我們聽慣了爲了整體犧牲局部、爲了長遠犧牲當下、爲了國家犧牲個人的昏話,豈不知離開具體個人的「蘇聯」,或別的什麼,只是一個躺在字典裏的名詞。隨後的歷史也證明,當一個政權背棄了土地,背棄了生活於其上的具體的個人,背棄了他們當下的喜怒哀樂、權利和尊嚴、榮辱與夢想,一味追求甚麼「長遠目標」、「根本利益」、「大局觀念」,那麼用不了多久,這個政權代表的名詞就會像紙房子一樣坍塌下來。不知長眠於法國墓園裏的羅曼.羅蘭,聽到他不惜犧牲名節所維護的「蘇聯」不可挽救的崩潰後作何感想!
套用一句中國的古話,就是羅曼.羅蘭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