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編輯成一篇文章,最後決定原文照登。爲了安全的緣故,這裏隱去作者及其家人的個人情況。我回函後不久就再也沒有作者的回覆,不知道她是否去參加了北京萬安公墓六四難屬的公祭,如果去了是不是遇到警方的麻煩。』
信一:
封先生您好!
您現在過得好麼?我是一個北京的女孩,84年出生,家就在天安門附近。89年時我還小,我長大後通過父親和一個朋友那裏,得知了當時真實的情況後,很憤怒。但是,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政府,我卻無能爲力。我還小,我爸爸也經常對我說:在外面不要暴露出這些想法。聽說北京每年6.4都有燭光晚會,但我卻不知道具體情況,您能告訴我麼?還有,我也想看《天安門》那部電影和關於6.4的所有影像和文字數據,但甚麼都找不到,只能通過無屆瀏覽器下一點視頻看,和文字……您能告訴我麼?非常感謝!!希望您能夠回覆我。
PS:我爸爸跟我講了很多他在六四時候的親身經歷,跟您的網站裏面有些內容一模一樣,你想聽麼?請您回覆。希望能爲網站做點兒甚麼!謝謝!
信二:
封先生您好!
我跟我爸談了許多關於64的話題。我問他當時去了甚麼地方,屠殺的夜裏在不在廣場,有沒有看見死人和坦克?他說3號夜裏,看見天安門燒了輛坦克。他是站在貴賓樓那個路口看見的,他看見著火了,覺得當天有點兒不對勁,與前些天不一樣,人出奇的多。他怕出事沒往前湊,他說貴賓樓那條街零零散散的站了許多士兵,手中沒有武器,都是剛從外地來的,背著小書包,裏面有壓縮餅乾甚麼的,我爸說他還揀了一包壓縮餅乾。士兵門很混亂,許多被市民拉到一邊勸阻不讓進天安門。士兵的隊伍也不整齊,稀稀拉拉。爸爸說,當時不知道是誰往軍人密集的地方扔磚頭,純粹是閒得慌故意起鬨……他一直在貴賓樓後的小街裏與朋友窮侃。我問他有沒有聽見槍聲和看見火光,他說記不清了,只看見被燒坦克的火光。
4號早晨十點多,他和他的朋友到貴賓樓的樓頂爬著矮牆往天安門看,有個小夥子還拿了一個望遠鏡,一人一人的換著看。他說,他看見貴賓樓屋頂的牆上有槍眼,往天安門看,看見有直升飛機往外運垃圾,往裏面運吃的。他說,天安門廣場的地上很亂。我問他,往外運的垃圾是不是就是屍體?他說看不太清楚,因爲離得較遠。
在貴賓樓前面的十字路口即長安街上,軍人把馬路上的隔離墩排成一個方陣,一個挨一個把槍向四面八方的架在隔離墩上,然後匍匐著成射擊狀。他說,當時便看見很多人從貴賓樓那條街往長安街上衝,口中喊著「法西斯」「土匪」甚麼。當跑近方陣一些時,軍人便開槍,人羣聽見槍響後,於是往後跑,有人中彈,沒跑回去的有兩三個扒在地上,一會兒有好心的人用三輪車將他們帶走可能送去醫院。一會兒後又有羣衆邊喊口號便向前靠近,軍人又開幾槍,羣衆又撤回,當然又有人倒下。我爸說,他在頂樓看了約二三十分鐘,呆在上面也挺害怕。我問他,看見六部口有坦克壓死人麼?他說那邊看不見,有聽說過,但沒親眼看見不敢確認也不敢說。因爲害怕不敢繼續呆下去,他和他的朋友便各自回單位,雖然他和同事們本來是約好去釣魚。
爸爸回憶說當時他幹了件蠢事,後悔好多天。他說,6月2日左右,天安門周圍老有飛虎隊,就是一大隊人開著摩托車嗚嗚的繞著天安門轉,我爸也去湊熱鬧。他說是腦子一熱,開著摩托車就去了,在前門加入隊伍後,跑到歷史博物館時把車胎給紮了,他只好推著摩托車找修車鋪。當時已是夜裏十二點左右,他看見有修車鋪,但是人家不給補。我爸沒辦法只好推著車回家。後來聽說有好多飛虎隊隊員被抓,我爸害怕給被錄了像會被抓走,害怕好多天。幸好後來沒事。
他說,在那些天裏,給天安門女神像照了許多照片,後來我媽怕出事都給藏起來了,現在再也找不到了。我問他當時照片兒是在那裏洗的?他說是在普通照相鋪洗的,我說沒事兒啊?他說6.4之前沒事兒,好多人都留著照片。
我問他那幾天你成天還上班麼?他說上甚麼,去天安門就是上班了。我問他你參加遊行喊口號了麼?他說沒有,就是在歷史博物館的臺階上喝啤酒,看熱鬧。我說你不覺得廣場上的學生值得尊敬麼?他說沒有,覺得喊的口號挺幼稚,去天安門純粹是爲了看熱鬧。他說他那天早晨在樓頂看見的那些往上衝的人,覺得他們都缺心眼兒。我當時儘量壓住自己的憤怒,跟我爸心平氣和的說,你就不覺得他們挺有勇氣麼?他們是爲了保護那些學生啊,那些軍人是屠殺,是法西斯,怎麼可以向自己的同胞,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開槍?我爸說他就是覺得他們缺心眼兒,他們怎麼鬥得過政府?就算運動成功了,老百姓自己的生活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的。
我問我媽有沒有去天安門遊行,媽媽說就是因爲和同事去天安門遊行,大家都被延遲一年才准入黨。
爸爸還說,在西單看見一輛公共汽車,裏面有一個軍官吊死了,衣服也被脫了,就頭上扣了個軍帽,我爸說,當時他帶著我,怕我害怕,就讓我在路口,沒過去,因爲當時夏天很熱,那人肚子脹的很厲害。我問是不是眼睛也被挖出來了,他說沒有,那是另外一檔子事兒了。後來聽說有個人用玻璃碴子把那軍官的肚子給捅破了,結果沒兩天那個人就給逮起來了。還說那個被燒焦的軍官一直在那裏,好幾天沒有人來收屍。這當然是政府的手段,是用來欺騙老百姓,這是所謂的暴徒留下的罪行。見附件1(封從德注:http://www.64memo.com/disp.asp?Id=1457),爸爸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說了半天他看見的就是這個!就是這個人!跟照片裏面的一樣!我當時也很驚訝。我討厭自己太小了,我甚麼都不知道,甚麼都看不見,但是我有時候又覺得如果自己當時是個年輕人,我一定會死在廣場上的,因爲年輕。我現在很衝動。
我問爸爸天安門是甚麼時候開的,爸爸說實在想不起來了,但是4號沒過幾天,政府就開始對各級下令了,要熱烈歡迎人民解放軍,於是全城老老少少就開始軍民魚水情了……爸爸說簡直是鬧劇一場……。
哦對了,我爸爸說,當時北京市裏面幾條公交線路都停了,這是政府暗示老百姓們是暴徒們弄得交通停頓。公交部門不會那麼大膽把線路停掉。爸爸說當時有好多大學生在馬路中間指揮交通。
爸爸還說,4號前幾天的時候,跟我媽媽回新街口那邊的家,媽媽建議從天安門經過,順便看看廣場那兒怎麼樣了。爸爸說當時走到長安街上的時候基本上就騎不動車了,得下來推著慢慢移動,走出長安街差不多有兩個鐘頭,爸爸說當時他就想要是真出點兒甚麼事兒連跑都跑不了啊。沒想到屠殺在3號就真的開始了。
前些天,我給爸爸看幾個我下的視頻,他看的時候很驚訝,說沒想到原來是這麼血淋淋的。我問他心裏想的是甚麼樣子,他說真沒想到這麼厲害,聽到視頻裏面的槍聲也說,沒想到竟然開了這麼多槍!他說了好多髒字。我說你真的沒看過這些?他說真沒看過啊!沒想到真讓政府騙了這麼多年!當時我有個表叔在美國,爸爸說他回來以後說起6.4的事情,爸爸說他在美國看的片子多了,當天晚上就看見了,但是也不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是形容爲血淋淋的。
看照片的時候,我們一直討論照片裏的是誰,是不是學生領袖之類。爸爸突然說,那會兒我家在新街口有間房子,有時會過去住,說那時有個學生領袖就住在新街口附近的一個宿舍院兒裏,學運完了以後一直有公安在他家那兒呆著,後來聽說那個學生領袖跑到外地躲了好幾個月,然後被家裏人親戚朋友給勸回來了,自首了,在監獄呆了7、8年。我問是誰,叫甚麼名字?爸爸死活想不起來,我就說幾個名字,他說都不是都不是,他說那是一個男孩兒,但是女名兒。我突然想起來,問是不是王丹?爸爸說對對對!就是王丹!這段對話我記得很清楚。因爲很羨慕爸爸在那年能看到一切。
前兩天我們家來了一個親戚,是找我媽媽的,但是家裏就我一個人(因爲SARS學校都放假在家),然後我就跟他聊起6.4。他五六十歲的樣子,他說我應該叫他姥爺。他說當時沒怎麼敢出門兒,後來聽見有槍聲,4號早晨,他忍不住就騎車去了天安門,從西單方向來,看見馬路上全都血了呼拉的,特嚇人。說當時大街上也沒有甚麼人,天安門都給封了起來,看見個衚衕就拐彎兒了趕緊回家了。我問他天安門甚麼時候開的,他說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關了好長時間後才開的,說是把天安門的大理石全都換掉了,因爲有血在石頭縫裏面洗不掉。後來聽說把廣場裏面的草坪也全都換掉了(封從德注:http://www.64memo.com/disp.asp?Id=12560),因爲有人說裏面發現有子彈殼。這些都是聽說的了。那個姥爺還說在廣場外面其它路段把守的軍人和廣場裏面的待遇都不一樣,說外面的都吃煮麵條甚麼的,但廣場裏面的吃的都是壓縮罐頭之類的比較好的。然後他說這些老百姓就跟在路口的軍人們聊天甚麼的,說那些軍人甚麼都不知道,就接到通知,到哪兒哪兒把守,因爲北京出現了暴徒。因爲他們都帶著槍,老百姓問他們槍裏面有沒有子彈,然後那些軍人就把槍掏出來,說根本就沒有,裏面全是草棍兒。這些都是那個姥爺聽來的,是真是假不能確定。然後說當時有的家裏面有那種衛星天線的,當天就從外國臺看見實況了,但是不敢說。後來沒幾年北京就禁止私自安裝衛星天線了。我想就是政府爲了掩飾甚麼吧。就像屏蔽了一些網站一樣。
然後我問他知不知道木樨地的事,是不是鬧得很厲害?他說好像是,出了車禍,死了人,但是離得遠沒看見也不能證實,當時很多路口都有被燒壞的軍車,尤其是六部口,最多。我問他木樨地有沒有一個橋,他說沒有,我說那周圍是不是都是樓,他說沒錯,都是高幹的樓,他說那幫軍人也往樓裏放槍了,玻璃甚麼都碎了,我說你覺得爲甚麼會往樓裏面開槍,他們也沒出來遊行,也不能定甚麼罪,爸爸說也許是因爲那棟樓拿著望遠鏡可以直接看到廣場裏面。我問他,現在那些樓還會有槍眼麼?那個姥爺說那誰知道。現在想起來覺得挺傻的,都過了這麼久了,問那樣的傻問題。
對於64,我的記憶中大多是口號,和到處騎自行車遊行的學生和一個死屍。我太小了。當現在我知道事實以後,我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殘忍。我很害怕,即便現在是歌舞昇平的好時代,可是看著那些遇難者的文字,我就特別害怕,有時候夜裏沒睡,黎明來臨、天空開始泛白的時候,我彷佛總是能聽見從天安門方向傳來的槍聲(我家裏廣場只有十分鐘的路程),彷佛軍人們正端著槍從家門口衝向天安門,也許是我自己的心理問題。但我始終不再敢相信當權者的話了,每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看新聞,但是心情卻變了很多。
前些天,吃完晚飯我去了趟天安門,從我家到天安門的路上我一直在想6月4日那天,天空的顏色,同學和普通市民的臉色,我真的想像不出來當時會是一個甚麼樣的情景,那些遇害者的句子一句句的在我的腦海中閃現,還有槍聲,口號聲和哭泣的聲音。他們失去父母,失去健康,他們的目的是多麼的純潔,他們是爲了自己的國家,爲了自己的政府啊,可是到頭來卻被自己極力挽救的政府打成了反革命和暴動分子,連死彷佛都是應該的。這是多麼大的悲哀啊,就像被自己愛的人親手割斷喉嚨。
出了貴賓樓走到觀禮臺我停住了,也沒過馬路,我突然又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彷佛軍車,拿槍的軍人馬上就會出現在我的四面八方。我在馬路這邊看著廣場中的紀念碑,看著同學們是在那裏絕食和吶喊的,向西單方向的馬路望去,一片安詳,沒有機槍,沒有奔跑的人羣,也沒有被坦克壓在地上的屍體。只有尋常不過的車在川流著。但這些畫面卻一直在我的腦海裏!我看見旁邊站崗的軍人,我當時很想過去,問問他,89年你在不在這兒,知不知道那晚的事情,現在想想很可笑。
說正經的吧,那是一個下雨的天氣,我現在知道那是6月2號,我在家裏喊了聲「打倒李鵬」,家裏人嚇得差點兒蹦起來,教訓了我半天,叫我不要亂說話。我太小,甚麼都不懂,聽著外面騎自行車的學生們喊著,自己就附和著喊了一句,老實說我現在也回想不起來我爲甚麼要喊那句話,就連我自己在那兒喊的我都不知道,後來聽大人說我才知道。我爸是笑著對我說的,當時我蹲著尿盆兒呢,喊的時候還舉了拳頭,現在說起來像個笑話,但是當時我記憶的是家裏人真的很緊張的樣子。那時我不懂利害關係,我5歲。
然後就是有天早晨我和媽媽媽去找爸爸,因爲爸爸一直沒回來,因爲媽媽聽到了槍聲。我們出了院門,穿過衚衕,就看見一輛輛軍車裏面有端著槍的軍人衝著在外面呼嘯而過,我和我媽嚇得就往家跑。我永遠忘不了,因爲那天特別早,我和媽媽都是剛睡醒,我還迷迷糊糊的,沒想到穿出衚衕就看見了槍!看見了表情嚴肅的軍人端著槍站在車裏面!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時怎麼會有機會看見槍,而且還有那麼多,呼嘯著從眼前跑過的!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真是嚇壞了,我跟媽媽真是瘋了似的往家跑啊!現在想想,要是倒霉給一槍打中了,也許還會按照暴徒處理--死都死的不明不白。直到現在,一提起這件事,爸爸就耿耿於懷。那就是6月4號的早晨,五六點鐘左右。後來我爸11點左右回來了,大家才放安心的。
還有件事也是刻骨銘心的,4號中午,我跟媽媽去拿牛奶,就是我家後面的一個地方,那地方對面就是鐵路醫院,一個很小的醫院,現在已經改成菜市場了。我們往拿牛奶的方向走去,看見鐵路醫院門口圍了好多的人,媽媽是個愛看熱鬧的人,即便早晨曾看見可怕的一幕。好奇心讓媽媽領著我走向了圍在一堆的人羣,走近一看我媽媽就馬上捂住我的眼睛不讓我看,但我看見了!是一個男孩!趟在一個小三輪車上面!穿白襯衫,上面有血!他死了!後來我才知道,因爲鐵路醫院沒有停屍房!(封從德注:http://www.64memo.com/disp.asp?Id=1459)媽媽拿完牛奶就拎我回家,一直不願提起這件事。
寫上面的這些話,我很害怕,真的,我一直沒敢開燈,我的家庭很幸福,媽媽會把晚飯做好,碗擺好等爸爸回來吃飯。我和爸爸會一塊兒躺在沙發上看新聞聊天。我很猶豫該不該寫這些東西,因爲我怕公安局會找到我家,破壞我現在的生活,也許我過於擔心了,但是這種顧慮你能理解麼?封先生。即便是我在憤怒,但我還是甚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心裏面祈禱6.4能得到平反,真的很抱歉。我甚麼都做不了。
英雄的靈魂一直沒有安息,當權政黨編撰的歷史教科書讓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忘卻歷史,把當權的政黨誇大其功勞,把文革輕描淡寫,把歷史隨意篡改。毫無疑問的說,我的同班同學們基本上不知道89年在天安門上的屠殺,也不知道有89學運這件事情!比我大些的同學,就知道那些是暴徒,是搗亂的,還告訴我不要看網上那些人瞎說。真悲哀,但是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我喜歡小貓咪,但我從來沒擁有一隻自己的小貓咪。我喜歡談 BASS,但我卻沒有一個正經的樂隊。也許我只是在自尋煩惱。
封先生,請您看看附件裏面,有另外兩張照片,您知道他們是誰麼?謝謝。(封從德注:一幅是六四後官方電視播放的被判處死刑的工人,另一幅是廣場上的王丹。)
還有,我想問您您知道今年6.4的燭光會在北京的甚麼地方?我聽到有消息說是從3日夜裏就開始了,到4日曆時一整天。請問您知道具體的情況麼?我很想參加,絕不是因爲好奇或是甚麼,我只是真的想表達一下我的感情,因爲我真的很爲死在廣場上的學生和老百姓們感到驕傲,他們是英雄。我想好了,如果過幾天3號到了,我還不知道在甚麼地方的話,就自己在家裏麵點些蠟燭,爲英雄們祈禱。我跟我的朋友們說,他們都很不屑,說我是在家閒的無聊。也許只是他們不知道真相。如果您知道的話,請您儘快告訴我好麼?我會很感激您的!
對於現在的SARS疫情,雖然電視和報紙都在表示形勢的樂觀,勸告老百姓不要就輕易的放下警惕,如果放鬆警惕也許會來新的一輪的爆發。大家誰都這麼聽著,看著,但是心裏都很明白,疫情的報告其實根本就是假的,我爸爸在海淀醫院血液中心有個工程,爸爸說海淀醫院還是個2級醫院,發熱門診都已經滿了,SARS病人根本轉不出去,發熱門診的護士已經被感染七八個了。但是報導的數字卻是那麼的喜人!江澤民一直堅持所謂在穩定中求發展,他甚至可以忽略人命!當上海報告只有3例的時候,我的一個在上海讀書的朋友說光他認識的就有4個人確定是SARS病人了。中國成了恐怖之國,前些天北京人都成瘟神了,走到哪兒都像生物武器一樣被拒之千里。
謝謝!
致
禮!
柳柳
(大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