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你聽說了沒有……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第一書記陳良宇2003年8月13日在上海火冒三丈,厲聲訓斥屬下:「決不能搞臺上相信、臺下不相信,決不允許公開發表或在羣衆中散佈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各項決定相違背的言論,決不允許聽信、傳播政治謠言。」[1]
看來這種「臺上相信、臺下不相信」、「公開發表或在羣衆中散佈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各項決定相違背的言論」和「聽信、傳播政治謠言」現象已經在中共各級官員中,普及得不能夠再普及了,法不責衆,陳良宇忍無可忍又無可奈何只好大罵一通來解恨。
我與上海的官員沒有任何接觸,對上海事件無緣置喙。我因爲業務關係也一些官員交往,和我交往過的中共官員級別最高的不過是副部級幹部,私下談得來的最高級別算是正局級幹部了,這些官員沒在上海。那麼沒在上海的官員是不是也有這種「臺上相信、臺下不相信」、「公開發表或在羣衆中散佈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各項決定相違背的言論」和「聽信、傳播政治謠言」情況?我想是一樣的,或許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前幾天,一個老鄉慶賀自己榮升主任醫生(相當於正教授)一週年,請吃飯,叫同鄉來聚會聚會,應邀出席宴會有一個正局級幹部,恰好坐在我旁邊,還有兩位正縣級官員,此外便是我們這些三教九流狐朋狗友了。大家都是老鄉,無所顧忌,喝了酒,話題就扯開了,一談到三個代表,有個狐朋問及一位縣大老爺,何謂「三個代表」?我心裏好笑,那位狐朋是明知故問。那位縣大老爺說笑嘻嘻地說三個代表麼?「一個是代表江澤民他自己,一個代表他老婆,另一個代表他兒子江綿恆」,大家鬨堂大笑!
那位正局級幹部一本正經地說:「三個代表又不是江澤民提出來的」,我很好奇地問他:「怎不會是他提出來的?」,他說是滕文生幫他起草稿子時自己添進去的。我不信,他說滕文生有個鐵哥們兒,恰恰他又和這個鐵哥們兒共過事,知之甚詳,酒後鐵哥們兒自己講出來的。
他還慎重地說:「毛澤東思想一本一本,鄧小平理論一篇一篇,江澤民的是一句一句」,一個狗友當即說,句句是真理,一句抵一萬句!大家又鬨堂大笑。 一位曾任黨委組織部長的縣級幹部說:「學習貴在循序漸進,持之以恆,哪有學習有什麼高潮一說?只有男女做愛才有高潮。」葷段子一出來,大家興致更濃,一位狗友說:「單位領導說,掀起學習三個代表新高潮,奔小康,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呵呵!只有和女人做愛才會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達到天人合一境界」,大家再次捧腹大笑!
1999年江澤民瘋狂鎮壓法輪功的時候,我記得好像全國人大常委會公佈了一個邪教的定義六條,在《人民日報》上刊登過,當時我讀後給我的印象是,以此幾個條件來衡量中共,中共就是典型邪教。如今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想複覈一下,便上網去搜索,到處都找不到這個定義了。2000年夏天一個前市委書記病了,正局級,因爲他是我的老鄉,所以我去他家裏看他。買了點小禮品,蘋果奶粉腦白金一類。聊天過程中,他突然說道按照人大常委會關於邪教定義六條,共產黨條條符合,比如「教主崇拜、精神控制、編造歪理邪說、斂取錢財、祕密結社、危害社會」,當時他還拿出一張紙指著說,我猜想是文件。我聽得大感驚奇,他的看法怎麼與我的一樣?當然他不是修煉法輪功的官員,這個我知道,想不到一個共產黨正局級幹部市委書記也異化了,從他表情上看來,他對江澤民是極爲不滿的,此外還講了一些不滿江澤民的言論,我記不住了。
有一個老鄉,和我友善,酒肉朋友,在某單位當頭兒,中共正縣級。一天他突然來我這裏,悄悄地對我說,昨天自由亞洲電臺播放了一個驚天動地新聞,他是凌晨1點半聽到的,說是一個姓呂的舉報江澤民的歷史問題,電臺記者採訪了他,他講了舉報的一些內容。我問他,你們官員還收聽自由亞洲電臺廣播?他說,收聽美國之音還多一些,有次開會,晚上官員們聚集一起打麻將,到了晚上十點,大家都說聽廣播去了,推開麻將桌便走了。晚上10點正是美國之音播放中國報道和亞洲動態的時間。
中共官員如今大多是這樣,會場上三個代表不離口,高舉,緊跟,與時俱進,道貌岸然;背後在熟人面前,在同鄉面前,又以另一副面孔出現,鍼砭時弊,玩世不恭,操他祖宗十八代,江澤民是臭狗屎。
蘇聯共產黨垮臺十多年了,一個俄羅斯學者叫做邦達連科的,在1996年第六期《明天報》上反思說:「爲什麼在1991年8月沒有一個共產黨員站出來保衛自己的市委和區委?因爲他們所有人都搖擺不定,感到失望,不再相信,都過著雙重生活。」[2]
俄羅斯人總結出來蘇共垮臺原因,現在中共各級官員不也正步其後塵?政治上都過著雙重生活,玩弄兩面派手法個個熟練無比,「臺上相信、臺下不相信」、「公開發表或在羣衆中散佈同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各項決定相違背的言論」和「聽信、傳播政治謠言」等等技巧運用,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陳良宇怒氣沖天發脾氣罵人有什麼用?
2003年8月14日
[1] http://www.people.com.cn/GB/shizheng/14562/2016296.html
[2] 張捷,「文學在蘇聯解體所起的作用」,《中流》,1997年第二期,第45頁。
——轉自《新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