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务院卫生部主办的《健康报》在月中披露,北京、香港SARS康复者陆续出现骨坏死后遗症,关于皮质激素的治疗成为争论焦点,已经引起卫生部高度关注。
在上周日(26日)在广州举行的中日合作SARS防治国际研讨会上,锺南山公开表示,对《健康报》指北京1/3非典康复医务人员有股骨头坏死的数位表示怀疑,并指出广东治疗剂量、时机合理因此无骨坏死现象。他的解释是,在对38例使用皮质激素的SARS患者做回顾性调查时发现,其有效率达53%,而“这38例在我看来如果当时不采用激素疗法会全部死亡。所以今后再出现符合指征的病人我还会坚决用皮质激素来救治。”锺南山说还特别强调:“皮质激素的使用方案必须合理,时机、剂量必须适合,疗程须妥善把握,不能长期使用而且并不是使用越早越好。”言下之意是认同皮质激素用过量就会出问题。
而对于有人指股骨头坏死是因为使用皮质激素引起的,锺南山不完全同意这种说法,他声称股骨头坏死到底是因为冠状病毒的破坏还是皮质激素,现在尚无定论。虽然该疗法确也救治了很多SARS患者,但到目前为止,学术界对造成SARS患者骨坏死的元凶,到底是大剂量使用皮质激素还是SARS病毒尚存在争论。如是前者,意味著锺难辞其究。
中华医学会中华中医药学会一刊物9月30日刊载,由锺南山任编写组组长,多名有关专家共同编写的《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诊疗方案》有如下一说:“骨质疏松和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在SARS患者恢复期并非罕见,尚未证实此种异常表现与SARS病变波及骨骼有关。主要发生于长期大剂量使用糖皮质激素的患者,防治的关键在于严格掌握糖皮质激素的使用指征、控制糖皮质激素的剂量和疗程。对于长期大剂量使用糖皮质激素的患者,出院后应定期复查骨密度、髋关节X线片,特别是对有骨关节症状的患者,必要时还应进行股骨头MRI检查,以早期发现股骨头的缺血性病变。”锺南山岂非自打嘴巴了?
而在北京、香港SARS康复者陆续出现骨坏死前,广州《信息时报》6月13日一篇题为《锺南山称广东资料真实SARS命名与恐怖主义有关》的文章就如是写道,锺院士说:“从以往的经验来说,肺炎是不能使用激素的,因为激素会降低人体的抵抗力,但经过活检和观察,发现非典有一个纤维化过程,因此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大剂量使用皮质激素,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也就说广东在SARS治疗上对皮质激素的应用还是相当大胆,以敢于大量使用而自豪的。
因此,当锺南山周日说“皮质激素的使用方案必须合理,时机、剂量必须适合”时,他已经打倒了4个月前的自我。
相形之下,北京地坛医院皮质激素应用于SARS治疗的用量一直显得相当谨慎而保守。《中国医学论坛报》上,一篇郭利民、徐道振(经查证系北京地坛医院医生)撰文,题为《SARS的抗病毒治疗》的文章认为,抗SARS病毒药物选择之一是:“目前临床报告治疗SARS有一定疗效的抗病毒药:在香港,几乎所有病例均接受了利巴韦林(ribavirin)和皮质类固醇的联合疗法,Tsang等和Lee等报告这种联合治疗可使大部分病例临床和肺部影像得到改善;Peiris等认为,延迟该联合治疗甚至是SARS发生并发症的危险因素。我国广东、新加坡和加拿大多伦多的部分病例亦接受了联合疗法。然而也有人对联合疗法提出质疑,美国官方反对将利巴韦林用于治疗SARS。”美官方反对的原因大概就是该药物的副作用大,而这恐怕也是香港一些SARS康复者会有骨坏死后遗症的原因。
值得注意的是该文特别提到,“由于抗病毒药物均有较明显的不良反应,我们(北京地坛医院)选择了小剂量‘利巴韦林+α-干扰素+膦甲酸钠’联合应用的抗病毒方案。”鉴于“香港Tsang等和Lee等应用的剂量为静脉内8mg/kg或口服400mg/8h。因其可致骨髓抑制,我们(北京地坛医院)一般静脉输注0.5g/8h,或口服200 mg/8h。”也就是说,北京地坛医院在口服利巴韦林用量仅为香港医院用量一半,即便如此仍出现“北京1/3非典康复医务人员有股骨头坏死”,很难想象那些“大剂量使用皮质激素”的广东SARS患者如何幸免。
既然皮质激素应用于SARS治疗有如此大的副作用,谁牵的头,谁就负责到底、善始善终。锺南山公开说了,他们的研究小组将会对部分SARS康复者的骨坏死进行跟踪。权当是锺院士对广东SARS患者的一个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