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記否,在奧地利莫扎特故居,總書記「莫門撫琴」,露了一手。只不過,當那雙營養顯然過剩、手指短粗的大胖手落在琴鍵上時,那無論如何不能稱作「彈」。說「砸」,似乎有誇張之嫌;但若說「敲」,又未免太「輕」描淡寫了……當莫扎特生前用過的鋼琴傳出斷斷續續、幾乎令人窒息的無節拍音符時,人們才明白總書記在「報幕」時所謂「中國民歌」,是寫實中共某元帥「兩把菜刀鬧革命」的歌劇《洪湖赤衛隊》中的一段插曲。
那個歌劇中的某個插曲可否稱作「民歌」,自然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然而,總書記對這個歌劇情有獨鍾卻是不爭的事實。在澳門,總書記邀請「四姨太」(當然是別人的)同臺共唱,曲目還是這個革命歌劇中的某個唱段。
看來,總書記記對《洪湖赤衛隊》豈止是耳熟能詳。這也難怪。這個歌劇凝練了中共革命的邏輯,真切地展演了那些中共革命參加者的性格和氣質,堪稱中共發家歷程的真實敘事。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這部歌劇的精髓,那麼,恐怕只有其中的一句歌詞可堪引用,此即:「砍頭只當風吹帽」。
當然,在中共看來,「砍頭只當風吹帽」是革命英雄主義的體現,是大無畏革命精神的表徵,是爲革命獻身的理想主義的自然流露。但是,今天再看,難道你不覺得這有點玩世不恭?難道你不覺得這有點王朔小說的主人公那種「我是流氓我怕誰」似的地痞無賴氣質?難道你不覺得這只是流氓語言的一種文雅表達方式?如果你皆不以爲然,那麼,你會知道總書記告別人間的最後一句話一定是乞問自己還能活多久的一個問句?
其實,「砍頭只當風吹帽」只是中共革命者的某種氣質本性而已。這裏的關鍵在於,這句歌詞的奧妙也在於,究竟是誰砍誰的頭,中共才如此瀟灑地「只當風吹帽」。你若以爲他們真的把別人砍他們自己的頭「只當風吹帽」,那即使不是大錯,也是特錯。退一萬步說,即使中共真的把別人砍自己的頭「只當風吹帽」,又憑什麼把其治下的民衆想象得都和他們那樣具有大無畏的革命精神,把他們的人頭當帽子,把砍掉他們的頭「只當風吹帽」呢?其實,中共革命者在戰爭年代大殺大砍,爲的就是砍別人的頭,從而不讓別人砍自己的頭。問題更在於,中共在掌握政權以後,沒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比劃了,更不用說砍頭了,然而,中共卻真的把「砍頭只當風吹帽」落實了。當然,這回是輪到中共來砍別人的頭了。
砍別人的頭「只當風吹帽」,這是何等灑脫!不僅如此,中共還有更新潮的玩法。在砍頭前,中共當真給那些被砍的頭顱戴上各種各樣的帽子,以追求「風吹帽」的感覺和快感。什麼「裏通外國」,什麼「地、富、反、壞」,什麼「三反分子」,什麼「反動組織成員」,等等等等,各種花色,各種尺寸,各種款式,應有盡有。似乎只要那個該死的腦袋戴着一頂帽子,中共就能砍而無憾了,就能「只當風吹帽」了。把人頭當帽子,人命又能價值幾何?因此,中共所謂與別人不一樣的人權觀,該不是「帽兒權觀」吧。
由此看來,作爲中共「繼往開來的領路人」,總書記吟唱「砍頭只當風吹帽」,恐怕還不僅僅只是喜歡其曲調和唱詞而已。他現在正按中共「吹帽」的既定程序,忙於給其欲砍之而後快的腦袋戴上各種帽子,只等帽子扣住腦袋之後,總書記就要掄開膀子開練一番了。
作爲革命烈士過繼後代的總書記,想以「砍頭只當風吹帽」來爽一下,似無可厚非。只是,當他下手的時候,他就會發現,砍別人的頭遠比擺弄琴鍵唱高調要難得多,其過程甚至要比那聽不出曲調的音符還要斷斷續續,不能持久。結果就是,總書記沒有爽成,卻搞得欲罷不能,難受至極。
也許,總書記有所不知,雖然中共「砍頭只當風吹帽」的邏輯依舊,但世上的風向卻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