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丁

中国大陆再次刮起反贪污、反腐败的旋风。可不只是打苍蝇,大者如人大副委员长成克杰也已判处死刑。据说不久还有后续高官,如公安部副部长,而福建远华走私案更涉及大批高官。放眼世界,高官贪污虽非罕见,但有如大陆量刑之重(被判无期、死刑者大有人在)却也不多。这可能是因为:(一)与老百姓正常收入相比,贪污金额大得惊人;(二)贪污腐败成风,几乎无官不贪、无事不索贿;(三)由此民愤极大,已成为社会不安定的重要因素。何况,现在曝光者不过是冰山一角,90%还在水面以下哩!中共首脑们厉声疾呼、加大打击力度,就是表态、表决心,也是乱世用重刑。可是,这正证明了官吏贪污腐败有多么严重哟!

加大打击力度能够遏止住贪污大浪潮吗?短期可能有所收敛,但长期看,怕是愈演愈烈。从历史看,一切独裁专制王朝,即使建政之初可以有清廉吏治,但后来总要自我腐败而崩溃。这是一条不易的历史规律。尽管中共建政之初也有过可以算是中国历来最清廉的吏治,可是,它今日的腐败程度已经逼近历史上各没落王朝了。贪污腐败是独裁专制政权的不治癌症。开始只是微小的局部出现癌细胞,而后,就不可控制地、悄悄地、但又极迅速地扩散起来,终致夺去生命。

为什么独裁专制政权会染上这种绝症?原来这类政权的根本特征在于一切官员都是自上而下被任命的。官员们又是自上而下管理百姓的。这些不受人民监督、只听命于上级的官员,又被视为人民的保育员、造福者。于是,他们先有些生活方面的特殊待遇,很快愈搞愈多、愈搞愈大。事实上,中共高级官员及其子弟、配偶、亲信,早已成为脱离社会的另类人群了。毛泽东时代就早无「平等」可言。不但他本人拥有大量行宫、别墅、当时全国独一无二的私人游泳池,吸专门为他生产的香烟,……。就是他的亲信们,那些「无限忠于」的「左派」们,也可以封闭公园(北海)十年,只为他们在内寻欢,也可以封闭公路,供自己打猎(打兔子)作乐。当然,小官们没有多少油水,只不过搞点「多吃多占」、「男女关系」之类。其实是因为普遍贫困,缺乏提供大量贪污的资源和通道。邓小平搞改革开放,扭转了普遍贫困的局面,却也给贪污受贿创造了绝好的机遇。炒卖国有资产、土地,进出口贸易,合资企业,……直到投机、走私,莫不成为贪污受贿的通道。这里不是说改革开放是贪污之源,更无意把帐算到「西方腐朽文化」的传入。贪污腐化是独裁专制政权实施邓小平那种改革开放政策的必然产物。

官吏们常自己不出面,而是通过自己的子弟(邓家都不免有质方二少爷)、亲信(成克杰就有情妇)出面干些见不得人的事。而这些子弟、亲信又通过各种经济、婚姻、娱乐……种种关系联结成网,沆瀣一气。这可比《红楼梦》中的护官符大得多,也有力得多。至于高官落入「法网」者,如非失掉了大靠山而成了孤鬼游魂的单干户(成克杰的大靠山韦国清死了),就是野心太大,如陈希同胆敢挑战中南海。

不过,从更深的层次看,一种社会趋向或风尚,并不是靠宣传或法律而出现或消除的。不是说宣传、法律没有意义,但它们只是辅助性的,只是提供道义或理论的解释和法律保障。社会存在和各社会集团的现实的物质利益才是决定性因素。既然官吏们自上而下组成了统治、管理国家、社会的集团,既然它们通过手中的特权可以获得最大利益,既然它们不受广泛的有效监督,而只要应付好上司即可安然无恙,那么,人们又怎能指望它们放弃这一切而自绝生路呢?

很清楚,无论是宣讲教育、还是法律制裁,即使是天天讲、重重罚,只要不打破独裁专制政权,并以民主政治体制取代之,就不可能肃清官场的贪污腐败。固然不能幻想民主制就可以完全杜绝贪污,可是,毕竟通过选举、监察、司法等相互制约又相互独立的机制,可以让这些丑恶行为难以得逞、难以蔓延。消除贪污腐败,正是我们要求民主制的一个重要根据哩!

转自民主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