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志明谈生死和信仰,谈马克思主义和基督文明
 
2000年11月8日发表
 
【人民报讯】心灵的旅程,精神的魅力

旅居美国的许多华人都听说过远志明的故事,来自大陆的华人知道远志明是因为他是十二年前在中国大陆脍脂人口,妇孺皆知的<河殇>的撰搞人,一九八八年的夏天这部电视政论片曾在中国中央电视台播放,从历史,人文,地理,政治的全方位角度反思回顾,追溯中国文化及体制的的根源,上下求索中国的出路和未来,激励 了当时中国许多文人志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操,启迪了被禁锢多年的中国老百姓的忧国忧民的参与意识。

一年后,这部电视片被中国当局禁放,接着,中国当代历史参与社会阶层面最广,影响最深远的民主运动在北京天安门广场拉开序幕。随后,“稳定压倒一切”,坦克枪弹倾轧了平民的呼声,异议分子被追捕,中国老百姓又恢复了“顺民”的状态。 远志明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中国,开始了“路漫漫其修远夕,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探求精神的心灵旅程。

远志明独白 (一)

逃到巴黎之后,那个时候越是得到人家外国人的帮助,心里面就越是觉得难过。就好象一个孩子,父母不要你了,把你赶出来了,可是那些街坊邻居却施舍给你,那时候你会有一种心里面非常苦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里,有两件事情对我的震憾很大。 第一件事就是, 我们这些搞民运的人,在国内都很高尚,都有献身精神,但到海外经常不能团结。 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这是为什么呢? 我发现,人性非常的不善,在批评别人时会很高尚,但是,一有时机自己就会表现出很不高尚。我突然觉得没有出路,陷入非常深的苦恼。

接下来的第二件事的打击就是我父亲的死。 我父亲死的时候才五十多岁,跟我的流亡有关系,我突然觉得死亡的阴影离我特别近,所以我又觉得突然对生命也无可奈何,在地球上只是一眨眼就过去。

远志明独白 (二)

。。。我总是希望有一个非常智慧的哲学老人,开我的心,开我的头脑。 可是我一直等不到这样一本书,或这样一个人。

结果在普林斯顿大学我遇见了一些年轻的基督徒。他们也没向我说什么道理,可是他们表现出来的是一种真诚,一种友爱,一种平安,一种喜乐。他们的眼里面都流露着真诚,不像我们,眼里面都流露着老谋深算的样子。

所以,我特别被他们感染,被吸引。时间长了,我就开始去探讨这个基督信仰,我开始去读圣经,越读心胸越开阔,觉得自己心灵在升华,过去那些怨恨慢慢就没有了,好像整个灵魂深处又有了根。从此以后,我就开始过这样一种有信仰的生活。

画外音“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摘自九十年代大陆最流行的一首歌曲)

刘莉莉:你说这首歌为什么叫大家爱听? 因为我们的生活当中平平淡淡,每个家就这样。可能只有生死和离别是最让人感动,让人最受不了的事。。。他不管是在巴黎,在美国,还是在一个什么深山老林,我觉得既然造成那个事情,他的做法我很赞成,那我必须承担这个结果。他在哪儿我都觉得不能不等我丈夫,这不符合我的个性。我觉得,在这种艰难的时刻,我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在很好的时刻,倒有可能觉得,合不来就分手啦。

远志明:原来我对你不好,而现在我已经便成一个好丈夫了,你来了一看就知道。

刘莉莉: 。。。远志明以前是一个特别暴躁的人,我就经常觉得没法过这日子但他开始了有信仰的生活后,他真是变了,我觉得,哪怕有的时候是我做错了,他都还能比较忍耐,这引起我很多思考。

以前在国内就是有这样一种观念,觉得要是失恋了,无依无靠了,去依靠信神的精神力量克服困难,是一件是很滑稽,很讽刺的事情。

后来,由于我整天听他们上神学课,还帮远志明做笔记。听着听着,我觉得这些讲神学的老师也有很广博的知识。 我就想,这世界上聪明人挺多的,不是只有你刘莉莉才是聪明的。这不是说人家都是笨蛋,都是迷信就能解释的。

远志明:现在回过头来看,才发现在中国所受的教育,是非常狭隘的, 比方说,无论是大科学家,还是大思想家,我们都不会,也不可能了解他们真正的思想。在中国的时候有个观念, 就是所有的科学家,思想家都是无神论者,其实不是这样的。 象黑格尔,哥德,海涅这样的思想家,文学家,象牛顿,爱因斯坦这样杰出的科学家,他们都是相信神的存在,许多还是很虔诚的基督徒。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因为越是思想深刻的人,越是站在科学最前沿的人,他就越能发现人类认识的局限。 他们能看到超出人类现代科学范围的东西,能看到更深刻,更美妙的世界, 而那个大世界一定是要有大智慧的生命才能创造出来的。所以越是有精神信仰的国家,才会是各方面强盛的国家,比如近代的西方文明,美国就是建立在一个基督文化上发展起来的国家。信仰支配着一个民族的兴衰。

刘莉莉:我觉得人生中大到国家世界,小到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有好多不幸。实际上这些不幸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象平时夫妻吵架啦,婆媳处不和啦,跟朋友同事处不好啦, 好多东西都跟自己有关系。 当你有了信仰以后,就没有那么多自己造成的悲剧了。

远志明:(离开中国后第一次回北京的感受)

看到大街上蜂拥上班的人群,有的坐公共汽车,有的骑自行车,有的步行,街上旁边的小摊麦早点,各种各样的,热气腾腾的,好热闹啊! 尘土飞扬,在寒风中还是那样,一下子我就回到了十年前在北京的光景。 我当时好感动,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开始掉眼泪, 我觉得又可爱,又有些可悲。 因为十年了,人们还是一尘不变地逆来顺受地生活着。

我的眼泪不断地流。看着那些骑自行车的人们,头发梳的好亮好亮,发式也很好看,但是因为北京污染得特别厉害,好像在烟筒里面一样,乌烟瘴气的。。。 我想,这么污染,这么脏的地方,干吗还梳那么干净美丽的头发? 他们是爱美的, 而且他们的忍耐力是这么强,我想到中国人的这些美德,禁不住又掉泪了。

远志明: 地上的黄土,天上的蔚蓝

这次看北京, 用一个字来概括, 就是“乱”。 往天上看,污染得一蹋糊涂,往地上看, 交通,人流,汽车,自行车,都混在一起,也不按交通规则走。 再往深处看, 看人心, 也是乱的。 象没头的苍蝇, 没有共同的目标,一切都是为了眼前利益, 到处这么乱撞。

我觉得解决中国的根本问题还是要把人心理顺,如果人心不理顺的话, 这个社会不可能安定。 时间长了还会乱的。

当年写<河殇>的时候, 我们都是用黄色文明和蓝色文明来比较中西方的文化,西方的蔚蓝色的文明,就是海洋文明吧!我们是黄土文明,但是,到了西方,我才发现,蔚蓝色根本不是大海的颜色,那实际上是天上的颜色。

远志明简介:

原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博士研究生
曾在北京卫戍区做政工干部十多年
中国当代电视长篇<河殇>撰搞人
一九八九年被中国政府通辑后流亡巴黎
一九九零年就读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神学院
后受洗礼成为基督徒
现与妻女旅居美国洛杉乩

妻子刘莉莉,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 一九九三年受洗成为基督徒。女儿远帆,十一岁,上六年级。 喜欢读书,唱歌, 是个快乐的女孩。

摘自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节目主持人张敏对远志明夫妇的访谈录 (http://renminb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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