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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外商直言國安紅線廣闊卻模糊 令人憂慮又恐懼
林淦峯
2024年2月8日發表
【人民報消息】“大家都很怕那條紅線，以前香港沒有這樣的紅線，但現在因為有國安法，又有第23條，卻不知道紅線到底在哪裡，這是我和很多外商的擔憂的事，”曾在香港生活和工作多年，目前為不少跨國銀行企業的亞太區總部行政總裁提供法律意見和政治分析的方恩格(Ross Feingold)如是說。
據美國之音報導，目前旅居台灣的新加坡禧睿諮詢有限公司政治風險顧問方恩格，由於目前仍與不少從香港分部轉介的客戶交流和合作，所以一直與香港商界領導層來往甚密，因此深切體驗到近年來在香港出現的國家安全議題，對外資商界帶來多大的恐懼，尤其是香港政府在設立及執行國安法，以及近期再次引起爭議的第23條立法，涉足範圍非常廣泛，但界線非常模糊，是外商最擔憂的事。
方恩格告訴美國之音：“不少老闆會在香港出席論壇，公開談政治談經濟，他們擔心現在談這些會不會變成違法。而且在香港和大陸做生意，是需要獲取很多不同的數據，他們也會擔心拿到這些資料是否已經等同違法。從前很多大型企業在香港設總部，就是因為在香港可以蒐集大量信息，也可以自由談論公共事務，甚至可以批評香港和中央政府，但現在可能因此而違法，他們擔憂香港變成跟大陸一樣。所以往後外商在說話和接受訪問方面，會比較謹慎一點。”
另一方面，方恩格補充道，大型企業老闆早已知道在中國大陸營商的紅線和灰色地帶在哪裡，反而是香港目前的情況最令他們難以捉摸。
由於香港國安法列明，違法者的追究範圍不限於香港。因此對於工作服務範圍涉及香港客戶，且會常來香港履行公務的方恩格來說，國安法在理論上也對方恩格構成威脅。不過他對此還沒有太大擔憂。
“無論是法律意見還是政治分析，我都是直接提供給客戶，這些都不是公開發表的意見。而且我也不是批評政府或搞什麼革命，所以還不用太擔心，”他說。
方恩格強調無論是國安法或第23條，公開發表的言論才會帶來最大風險。正因如此，香港媒體近年自我審查的情況更趨嚴重。曾在香港公營電台“香港電台”英文台主持財經評論節目“Money Talk”的英國居港人士彼得·劉易斯（Peter Lewis），也因此無法再於大氣電波上發聲。
“現在已經無法在香港的公共廣播界保持言論公正和平衡，因為他們根本不想要這些東西。他們只需要媒體站在政府一方，不斷說好香港故事，如果不從的話就隨時結束你的節目， ”劉易斯告訴美國之音。
於是，劉易斯現在只能透過Podcast等其他頻道，與他邀請的香港金融界有力人士，對香港金融及政治事務暢所欲言。
劉易斯能夠在網路平台與香港金融界有力人士發聲，除了因為從事媒體工作多年，他更在香港、亞洲及歐洲多個國家和地區，向跨國投資銀行和證劵行董事會主席、行政總裁及執行董事等領導階層人士提供顧問服務。目前他在香港營運顧問公司，因此從自身經驗及與客戶的合作中，了解到香港國安法對外資營商帶來的壞影響。
“香港以往一直被認為是跟中國不同的，有言論自由，可是現在變成若出版者被認為是'誤導群眾'，就可能觸犯國安法；基本上只要你對政府政策作出任何批評，你也可能觸犯國安法。香港再也不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城市，也因此失去了吸引力，連Taylor Swift這樣的國際巨星也選擇不來香港就是警號，”他說。
香港美國商會在一月三十日發布2024年會員商業信心調查報告，報告獲136所會員公司的領導階層人士回應。報告指有67%受訪者直言，“減少提及國家安全”是最能幫助改善香港和美國之間的關係，是各選項之中佔最高百分比。美國之音記者曾嘗試就相關資料向香港美國商會進一步查詢，惟香港美國商會拒絕以任何形式回應。
同時，“日經亞洲”於本月二日報道指，日本貿易振興機構、日本商工會議所及日本駐港總領事館三個日本在香港的機構，在一月十至十六日對214間在港日資公司進行調查，發現對於香港營商氣候在最近一年有何轉變的問題上，有32.4%受訪者作出“轉差”或“明顯轉差”的選擇。其中21.2%認為香港的政治穩定度轉差是原因，雖然並非最多受訪者選擇的原因，卻在百分比上比去年增加超過一倍。
不過另一方面，香港美國商會今年的會員商業信心調查報告亦指出，有78%受訪者表示不會在未來三年將總部搬離香港，另外只有15%回答“不確定”的受訪者，分別比去年的61%和前年的21%低。同時，就香港是否在亞洲作為國際營商基地具競爭力一項中，有76%受訪者選擇“具高度競爭力”及“具競爭力”，遠高於去年的52%。
方恩格承認，雖然香港國安議題令外商擔憂，但若要在中國大陸做生意，在香港設總部還是最好的選擇，因為競爭對手新加坡始終在地理位置上跟中國相距太遠。不過若然中國大陸經濟持續低迷，香港法律環境轉差，外商也得把亞太地區總部搬到新加坡。
相較之下，香港中文大學商學院亞太工商研究所名譽教研學者李兆波認為，不少外商已消化了國安法帶來的影響，所以情況未必如外界所想的那麼悲觀。他告訴美國之音：“就算情況再差，相信也不會跟現在相差很遠，因為現在情況已經很差，尤其是今年還沒看到什麼利好消息。要離開香港的外商基本上都已離開，所以留下來的都是對香港及中國局勢採取觀望態度，進可攻退可守，中國經濟復甦的時候他們可以得益，相反真的要離開的話也可以第一時間離開。”
不過李兆波也坦言，就算第23條立法後可令外商安心一點，不過始終大家仍然要觀望香港政府的執法尺度，所以對大家來說不立法還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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